哪儿能称作腰的话——将木桌奋力顶起,径直给掀了过去。节肢刺下,年久失修的破木板立刻被戳了一堆窟窿。
宁永学后退一步,枪击天花板的影子腹部,一大片碎石坠落,阴影前行的轮廓中也多了个窟窿,可见絮状的黑雾在其中弥漫。
不过仅用了片刻时间,窟窿就被弥补,无法寻见。
岑寂尖锐的指骨卡入木板,一条条绷紧的节肢咬在里面,不停摆动,扭得木桌子咔咔作响。但紧跟着它们就把岑寂诡异的上身甩了过来,带着血污的臭气越过木桌。
下一刻,只见顾全侧身撞去,竟如车辆撞击路人,把岑寂硬生生给拍飞了。
宁永学目视他拉长的脸被撞得凹陷进去,头拧到背后,身体带着节肢向后抛,如同一个甩出的链球。
他被打得撞翻了货柜,发出巨响,杂物和脱落的铁板砸得他满身都是。
这一撞令人咋舌,顾监察可靠的程度实在非同凡响,要他当个旅伴,应该还不错?
当然不可能,陶冶身心和养眼可比安全感重要多了。
顾全后退了一步——两步。
“别看了,我以前练的摔跤。”监察咳嗽着说。他先举枪射击阴影栖身的天花板,迫使其后退,然后推着另一个货柜往那边垮下。
“别让这东西恢复!”他高声嘶吼,“过来一起推货柜,秃子!帮我把他压住。还是你想自己也变成这样?”
宁永学听到秃子绝望的嚎叫:“这地方每个人都他妈有问题,想要我死!”
他向前冲去,跟着监察用肩膀撞击货柜,四周都是散落满地的杂物。
他倒是很配合,宁永学想,至少懂得见风使舵。
然而就在岑寂的身躯受到压制时,影子在天花板上消失了,退入货柜的掩蔽后。几乎是一个心跳的时间里,它已无法寻见。
元庆更为高大的身躯跟着从角落升起,缓缓张开,如同一个装满了精巧零件的人体匣子向外打开,带有一种奇异的设计感。
秩序,整洁,完美的对称。
他们受了相当程度的诅咒。
宁永学立刻抬枪射击,目光对准元庆的手臂。他尚未伸展完全的一条胳膊应声而断,接着是另一条。
不过,元庆动也未动,只管盯着宁永学张开嘴巴,看起来仿佛是一颗核桃拿锯子切了条豁口,从中撕裂。
他没有发声,——他完全是沉默的。他漆黑的口腔中一无所有,别说舌头,连牙齿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