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瑕,如脂似蜡,奇纹巧构,妙褶神雕。
芳官瞧着笑道:“我这个地步,瞧这石上的人,倒像龄官在《游园》里扮的闺门旦!”藕官凑去瞧了,道:“近了不显,这里不远不近,看着果然是龄官的扮相。龄官是我们彼此上的妆,这石头上长的青衣,鬼斧神工,是天老爷替他上的妆。”
芳官道:“天然图画,无所不能,只有俺们见不到的,没有老天做不出的。”蕊官道:“正是呢,酉官卯官到了这里,都爱兴安江里的水洗石。酉官拾的石头里,就有大花脸跟武花脸;卯官送了藕官一个小花脸的石头,自己留个三花脸,随身带在香囊里,时常拿出来自瞧自笑。”
龄官因笑道:“听你们这样说,我明儿拾个小生的石头,生旦净丑就都全了,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众人都说这主意好,“明儿凑齐了,拿他们做灯影戏!”
笑说了一回,藕官问坠儿:“听说你干娘招夫插门,把你卖了,你怎么到了这里?”一语未了,一指龄官,道:“我想起来了,买主是——你!”
龄官只得告诉:“买主先是李员外,他在这里买了别院,城里住懒了,月中常来这里住几日。新近买了霍拐子拐的丫头,嫌坠儿多话,把他一人丢在这里不问。我正缺个日夜作伴的人,和小蔷大爷说了,买了坠儿来。”说了,顺口问:“小蔷大爷可在铁槛寺?”
芳官道:“在珍大爷跟前脱不开身。宝二爷要小蔷大爷替他问你好,说明儿还要亲来瞧你;要小蔷大爷早些儿回来这里,别跟他们胡闹。听见说你和二丫头姐姐做了街坊,宝二爷兴的了不得,不是老太太、太太身上不好,此时就同我们来了,是我劝了他回城。”龄官怔了半晌,道:“我等宝二爷来,好给他唱《袅晴丝》。”
蕊官眨巴眨巴眼,问:“我们四个,不是说好再不唱么?”龄官道:“这个不一样。别处不唱,原故是拿我们当粉头取乐,宝二爷不是那样人,他听的是曲里情义——曲里人悲愁,他便悲便愁,曲里的人喜乐,他便喜便乐。这叫知音,‘黄金万两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
还要说时,二丫嫂笑眯眯送了一笸箩菱角来,一见了众人,讶然笑向龄官道:“嚯,主雅客来勤。”
龄官听他道:“这是你黑子大哥菱香湾采的,我煮熟了的。”忙忙说了便要走,四下里笑道:“娃儿在摇床里睡着呢,小人儿魂儿不全,不能离人,我去照看。”
走没两步,回头交代:“你们尝尝,别烫着,才出锅的。”龄官忙把闺门旦的一个石头送在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