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看着身前隐隐间比自己还高出一头,在一身麻衣的包裹之下依旧可以清晰看出得精瘦身子的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此人眼中饱含沧桑,立身仍如雪松,身上有气节在。
名叫祡斐的男子如鹰爪般细长却粗糙不堪的手指缓缓拨开手中糙纸所做的画卷,一副龙蛇之斗于莽荒的图渐渐呈现在陈锡康面前。
天刚辰幕,饶是光线昏暗,但接着身后屋檐拱角上悬挂的灯笼,陈锡康还是清楚的看到了眼前的龙蟒斗荒图,心中一惊的同时连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改变,只是其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醒悟过来后立马将自己玩世不恭的庸俗一面摆出来。
“是一幅好画卷,可惜蟒生之山过于矮小了一些,青云映照之下就更显得缥缈了。不过这画我要了!钱已经没有了,以此玉换你此画好了。”陈锡康一边说着一边将腰间佩戴着的绘龙白玉摘下。
“祡斐谢王爷厚爱。”瘦如竹竿祡斐的在双手接过白玉之时笔直的身躯才微微躬下,只是其这么一弯腰,便看到了脚下由墙角流出的鲜血。
“你不怕?”
“王爷贵金之躯,于繁华世家也有难在之处,有人想要行刺王爷,是情理之中,王爷斩杀匪类,不无不妥,不可怕。”
“哈哈哈,不怕就好,不怕就好。祡斐是吧,你最远行至何处?”
“小人自幼父母早亡,一身穷苦。不怕王爷笑话,小人最远之处行至陈府门前。”
听到这,陈锡康脸上出现鄙弃表情,只是心中却再次掀起波澜!未曾出过西陲之地,甚至未曾出过沐平,但却能做出那般龙蟒争于莽荒的画卷,他陈锡康该不会是遇到了卧龙伏虎之士!
“别人讨钱以用作乐酒欲,你所为何?”
“积累盘缠,行至长安而求学问。”
“哈哈哈,西锤有你这样的人,实属幸事。若是盘缠不够,回去多做几幅字画与我,管你一路饱暖到长安!”
“老金,走了。”陈锡康豪迈说完之后对着高墙之后吆喝到,很快一个衣裳比祡斐还要褴褛的老头凭空出现,对着祡斐咧嘴一笑后屁颠屁颠的跟在陈锡康身后。
二人行至街头拐角时,日已渐升。
看了一眼手中触感温润的白玉,祡斐微微一笑,天下龙蟒,果然有生西陲!
陈锡康不知道,三天之后,得到了白玉的祡斐并没有将之换为钱财,而是佩戴于身后收拾起身,跋山涉水,一路褴褛的向着长安而去,只是当多年过去,柴斐学而有成时,烽火刚好起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