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轻笑:“这才刚入秋,你就日日担心我着凉。等到了隆冬时节,我岂不是连门都出不去了?”不过后来,这个冬天发了很多事,她的确没怎么出过门。
袭月仍是坚持着给徐归宜系上一件薄薄的披风:“离开家之前,二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娘娘生下来便体弱,体质不同于常人,让奴婢一定细看照看着。”
徐归宜闻言,淡抿唇瓣,眼眸微敛,不叫人看见眼底的悲伤。
徐家的徐三小姐,的确一生来来便体弱,可却不是她.....
徐归宜温和道:“叫你去取画,可取回来了?”
袭月笑靥生花:“取回来了,奴婢给娘娘拿上来?”
徐归宜复笑:“拿上来吧。”
缓缓打开画轴,一幅平江孤月夜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奴婢不懂画,但是一看便知道这是好画。”袭月惊奇道。
徐归宜抿然一笑,继而神态端严的看着眼前的画作,思绪渐渐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府中也有一颗硕大的杜鹃树,那时她最喜欢命人在树下摆一张书案,然后自己搬了软椅,坐在树下一笔一划的临摹秋大家的画作。
母亲常年在外征战,只有回京述职时,才能在家里待几天。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母亲离开光凌之时,总会带走一幅她的画作,放进她的战袍中:“母亲昨儿给海画师看了你的画,他说我们阿照很有天赋,只要勤加练习,日后定有不凡的成就。”海画师是当时宫中最负盛名的画师。
她听后必定十分雀跃:“真的吗?”
“当然了,母亲何时骗过阿照?”
“孩儿一定日日练习,不辜负母亲的期望。”小小少年的眼里,满是濡慕。
可有一回,她不小心偷听到母亲和祖父的谈话。
“为父已经年迈,恐怕没有几年了。你还是不愿意让阿照学习兵法吗?”
“父亲,我们裴家为大翊流的血已经够多了。阿照喜欢作画,就让他画吧。握笔的手,怎么能握刀呢?”她听见母亲如是说道。
“可是,裴家乃是武将世家。”祖父神色不愠道。
“武将世家出一个文人,有什么不好?没有谁规定了裴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阿照天资聪颖,若是他能带着裴家走出一条新路,我很乐意看到。”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裴家也没有走出来一条新路。
是他辜负了母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