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陷入安静,透着些许压抑。
周王氏目光仍旧平和,却仿佛蕴有压迫感。
一旁服侍的丫鬟默契垂首,静默不动。
周远山暗暗焦急,眼色向妻子周秦氏不断送去。
百里明达表面紧张,暗自窃笑,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周远途微微挪身,与兄长保持距离。
韩复看在眼里,倍觉有趣。
周秦氏如梦初醒,轻耸周青小小身躯,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快叫姑父。”
“啊?”周青看看母亲,又看韩复,眼有茫然。
“啊什么?那是你姑父,快叫。”周秦氏催道。
周青目视韩复,眼睛睁的又圆又亮,迟疑片刻,道:“姑父。”
他很听话,哪怕心中懵懂。
看的出来,周青本性不劣,犹如纯净白纸,外人如何描绘,他便如何显现。
韩复闻言点头,未免惹恼周远山,摒灭奖励三文钱的念头,笑道:“好。”
至此,周远山神情依旧紧绷。
周秦氏亦知此事未了,连忙笑道:“娘,青儿不懂事,忘记如何称呼妹夫,回去之后,我再教育他。”
周青年幼,被父母出卖仍浑然不知。
周王氏没再过问,沉吟须臾,缓缓说道:“一家之中,当无尊卑,方可和睦相亲。但若无长幼,则天地颠倒,阴阳错乱。青儿年幼无知,身为父母,你二人有教育之责。”
“孩儿知错。”
周远山夫妇不敢二话,恭敬起身认错。
“坐下吧。”周王氏面不见愠,遂道:“细细想来,韩复入府已有五日,与茗素成婚也有两日。他虽为赘婿,但非我等本意。他之才华,举世谁人能及?能与茗素结为夫妻,且不嫌赘婿之身。那是茗素的福分,也是周家的福分。”
“外人可以轻视,但你等却万万不可。倘若外人欺他,更要以身相护。”
“尔等得须谨记,自昨日起,韩复便是自家人,远非外人可比。”
周王氏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韩复暗自感慨,周王氏之深明大义,生平仅见。
感慨之余,还有感动。
“舅母放心。”百里明达猛地搭上韩复肩膀,咧嘴笑道:“我和妹夫亲着呢,他与茗素成婚,我偷笑了三天,怎会轻视他。这几天我与妹夫时常走动,早已相交莫逆,谁敢欺他,我第一个不同意。是吧妹夫?”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