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是通衢大道旁的那条吗?怎么不直接走过来,倒是要左转右转的,差点儿就转懵了。”
陆微芒指着一别院附近的小河问道。
冯夫人嘴角一僵,参加花宴这种事当然要遮掩一二,若是从玉园大张旗鼓的直愣愣到这举行花宴的别院,这扬州城内的知情人,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议论呢?这陆微芒也是,不过是侥幸在京都有些成绩,又侥幸赐婚误了婚期的霍侯,就这般傲慢,浑似个没心眼儿的棒槌一般。
这几次接触,冯夫人已经彻底抛弃自家夫君所说的陆微芒年纪虽小,却十分厉害的说法。她这一根心窍通到底的直心肠,在京都有人欣赏有人护着,这是天真明媚,没人欣赏相护,就是个傻子。
女人间的恶感来的毫无缘由。冯夫人也不知为何,越是见陆微芒不拘小节,自在随心的样子,心底越是怨气火气沸腾。
但是她强压下自己的心绪,今日最重要的还是“花宴”的顺利举办。只要能成功的让陆微芒选一个人带回玉园,那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了。毕竟玉园在外守卫太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待她们的人打入玉园内部,就等于将玉园置于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是最基本的。万一这次花宴中有人能争气的迷住霍侯,那他们的触手就不仅仅是限制在这扬州江南之地,而是可以上通天枢。
想着可能达成的目标,冯夫人心底翻腾的情绪彻底压下去,对着陆微芒绽开一个可亲的微笑,“这花宴乃是扬州城的一桩雅事,多少人求一观却不可得。陆小姐跟霍侯所居的玉园现在不知道在多少人眼中,咱们不小心些,让那些盯着玉园的人发现了咱们今晚的目的地,恐怕会节外生枝。”说着,还故作亲近跟陆微芒眨眨眼。若是一般小女娘,见她有意亲近的样子,恐怕就不好再说什么,随着她进去了。但是陆微芒此时却有些恶寒,这个冯夫人对自己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备,随口就是敷衍糊弄的话。陆微芒虽然知道自己外表很有欺骗性,跟她面对面交往的人,很难对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起戒心,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不爽。
人和人相处就是如此,时时刻刻都需要打机锋动心眼儿,若是有一方不设防,另一方就会肆无忌惮的随意对待和敷衍对方,自以为在两人相处中,占得上风。
所以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事,不仅仅是同处一室,利益相关之时,连人和人基本的交往中,也处处充斥着这种较量。
陆微芒就是不喜欢这种无时无刻要表现自己精明不好惹的交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