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直到驶出宫门,驶离皇城,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他。
我再也不用做那重重宫墙里的太后,仿佛卸下一身千斤巨石,疲惫与困倦排山倒海般袭来。
褪去满头的金钗珠环,一身广袖华袍,我披散下头发,顿感轻松。
车外行人旁立两侧,是欢送军队的,高呼胜利之中也不乏议论之声。
“这位太后才二十六岁呢,我听说长得极美,不仅是先帝连当朝宰相也是她的裙下臣。她要是再不走……怕连当今皇帝……”
“噫——说什么呢,父死子继那是蛮夷所为,我们怎会如此?”
“哎呀你别不信,我是听我哥哥的舅舅的表叔的二弟媳说的,她常卖鱼给宫里的贵人,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宫廷秘辛,从来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闲适地、极其没有规矩地斜倚在靠枕上,随便这些话如同风一般从我耳边略过。左右我离宫,再过个一两年等元明娶了皇后,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攻自破了。
我想得很清楚,也不觉得委屈可惜。我遵守了与先皇后的诺言,将他扶上那个位子,不是让他被乱.伦之名糟践的,我要看他去做他父亲做不到的事情,让他去复兴一个我们都心向往之的国家。
他不能和他的父亲一样。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可心底的悲凉与哀伤并不能由我控制。我与他相伴那么多年终究是要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