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好大,有人掌灯彻夜未眠;有人四仰八叉,憨憨熟睡。
林徉睡到深夜觉得脸上痒痒的,抬手挠了下,抓到一个笨拙的小手。
对方害怕的发抖,小手往外抽,惊醒正熟睡的林徉。
林徉睡意惺忪,借着月光逐渐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宋阳正往自己脸上抹什么东西。
“你怎么还没睡?”
宋阳躲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塞给林徉一个白色的瓷瓶,应该是金创药一类的东西。
“你在给我涂药?”
躲在黑影里的宋阳默默点头:“别告诉姐姐。”
宋阳将小手抽回去,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林家后院有三间房,宋阳和宋小艾住在其中一间。
瓷瓶是冰冷的,林徉的心却是热的,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解开宋家姐弟的心结,不必带着仇恨活下去。
他是死囚犯,余下的日子,他想做一个温暖的人。
天亮之后。
林徉被李美蛾的尖叫声吓醒:“天杀的牛犇,啊!”
跑出门查看,林徉发现屋外一片狼藉,两个豆腐脑摊被砸的稀巴烂,桌椅板凳变成断肢残体。
林富贵蹲在水井旁,面如土灰:“完了!什么都完了!”
林徉发现酿制酱油的水缸完好无损,松了口气:“爹,娘,酱油还在。”
“我们可以去卖酱油。”
李美蛾和林富贵又回到客栈被烧那天的状态,两人生无可恋的依偎在一旁:“卖什么酱油,你惹了牛犇,咱家在云州没活路了。”
宋小艾见豆腐脑摊被砸,反应并不大,蹲下身为宋阳整理衣服。
今日的宋阳从头到脚都是新衣,换下了满是布丁的衣服。
“今日是你去私塾的第一天,要听先生的话,午时记得换药。”
宋阳聋拉着脑袋:“嗯,记着了。”
宋阳斜挎着宋小艾为他缝制的灰色布包,里面装着两本线装书籍,悠悠往私塾走去。
林徉草草装了几罐酱油,冲宋阳追过去。
“你的金疮药。”从后面追来的林徉将白色瓷瓶塞入宋阳布包里。
宋阳抬起小脑袋,林徉鼻青脸肿的脸映入眼帘:“我姐不让我跟你说话。”
林徉笑容灿烂,搂过宋阳的脑袋:“那就不说话,我说你听着。”
宋阳脸上纯真,竟一时无法反驳,默认了林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