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看出异样,我连忙将头低的更低了点,指腹摩擦上杯口,踌躇不敢多言。若真像方才分析的那样,苏秦鹤急于掌权,那我若不愿依着他的命令嫁人,他是不是就要拿凉州开刀了?
于外有强敌,于内又有政权压迫,铮铮铁骨的覃家军又能有几时好?
再度抬首,我昂声问他,“嫁于侯爷,我凉州自此是否就安定了?”歪向不愿的天平被我生生拉到了对立面,既托身成了覃妁,便也,该为着他们做点思考。
“自然!”
杯中水已凉,我捏着杯子不顾冷热再一饮而尽,“那好,我嫁。”
看着他面上一瞬而起的欢喜,我堵的心口发闷,拉下脸,气愤道,“只这聘礼得由我定!”
“自然自然,郡主想要什么聘礼?十里红妆,还是绫罗绸缎?”
我走到那一汪满是荷叶的水塘前,挑了挑眉,“我不要红妆,也不稀罕什么绫罗绸缎,我要的聘礼很简单。”
抬手指向对面的那几间屋子,“我要能装满这六间屋子的粮草,并牛年各一千匹,就送到凉州城去。”有了这些牛羊和粮草,今年冬天,满覃家军估摸着可以过个好年了。
在覃妁的记忆里,浮现的最多的一个词便是“粮草”。凉州路远,朝廷的补给永远不会正好到达。
那些不到或不足数的补给,把一个病弱的只能靠汤药吊命的深闺女儿,硬生生给逼得满脑子只剩了“挣钱”。
就连替君尝药,为的也不过是讨苏秦鹤一悦。
她想,天子一悦,粮草也该会趁势加点儿了吧!
那个傻姑娘,死前想的都只是她的凉州。凉州的风,凉州的人,凉州的兵。
覃家军,她父亲的兵,她哥哥的兵。
“二小姐和侯爷方才说了些什么?”一路上孟夕先是用眼神攻击,见不顶用后便换成了言语攻击。
喋喋不休,如夏蚊嗡嗡的萦绕在耳边。
“就看了看那院子,讲讲有哪里要改进的罢了。”
“这么说,二小姐你是同意嫁给侯爷了?”
“嗯,同意了。”迈过直栏横槛,我嗅到一阵清香,想着反正都出来了,事儿也没办成,那就逛逛这长街吧!
随意指了个方向,我朝孟夕道,“走,咱们去那看看。”
“好啊。”她紧步跟上,挨着我的肩,再问道,“那二小姐有跟侯爷说说那个拐童案的事么?”
拐童案?看样子又是昏迷前覃妁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