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壳还魂”,原主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张蒙想到这里,只觉胸口闷得慌,不由自主坐起身剧烈咳嗽几下,顿时轻松畅快不少。
环视周围,自己置身一间小室,卧下是一张较为低矮的床,形制狭窄而长,离地仅有几寸,乃时下用于卧睡的“榻”。不远处还有一张比榻更小的床,仅容单人坐,叫做“独”。而无论榻还是独,都可称为“床”,统一指代专供坐卧的木具。
可以迅速理解当世的风俗人情,这便是继承原主人记忆的一大好处。
除此之外,室内入眼可见,只剩三两个粗胚陶器罢了。
这间小室四面都是夯土做的墙,顶上则横着木梁,榻侧有扇小窗,能照进光却防不住从缝隙间钻入的丝丝凉风。好在榻上盖着被、垫着褥,虽说全都单薄粗陋,然而和着阳光,依然使他不再像梦里那样感到寒意。
稍稍廓清神思,张蒙舒展双臂,伸起了懒腰,胸前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已无大碍。正当时,斜对面的布帘被人掀起,有个纤弱的身影欲行又止,怔怔站在原地。
打量过去,是一名身着粗麻布制檐褕的少女,手里端着陶碗,此刻颇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简单挽了垂挂髻,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白皙的鹅蛋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
过了一会儿,踌躇不定的少女终于鼓起勇气,低垂着头碎步上前,将陶碗轻轻递给张蒙。随后不等张蒙回应,慌慌张张退出了小室。
张蒙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此前他伤势较重,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但从旁人谈话中得知这少女名叫罗敷。
罗敷是现今女子常用名,没什么出奇之处,张蒙心里却记得,当时自己倒在大雨之中,生死未卜,是这名外出捡拾木柴的小姑娘发现了自己,用编筐的藤蔓将木柴缠成拖橇,顶风冒雨,硬生生拖着自己走了近十里地来到这里。
一路上的艰辛不言而喻,以至于最后罗敷自己也力竭晕厥,不得不卧榻休养。
张蒙还在惆怅,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暖,低头看去,少女给的陶碗里原来盛满了热腾腾的粟粥。
不看粟粥还好,一看之下,肚子立马就“咕咕咕”叫了起来。他三下五除二将粥吃干净,还在抹嘴,布帘又动了。
这次走进来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先前那少女则跟在她身边。
“好在灶神有灵,助郎君回生。”
老妪面目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