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他来说,却仍能看得很清楚。
许落以为顾英奇喝醉了,连忙点了灯,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桌上杂七杂八倒着许多酒坛,而顾英奇双目紧闭躺着,面色赤红,连被子也没盖,浑身都像是打摆子般,在发颤。
温平以最快的速度,去临江医馆请来了刘世。
“病人饮酒过度,又着凉受寒,有高热惊厥之症。”
刘世给顾英奇吃了颗急救药,语气里带了几分庆幸:“还好你们发现及时,否则,性命难保。”
他开了张方子,让温平随着他去医馆取药。
许落先前担心顾英奇,没注意别的,这会儿送他出门时,才发现他竟然在脖子上围了个脖围,不由纳闷道:“刘公子,你不热么?”
这都春末了,再过半个来月就入夏了。
刘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昨夜喝醉着了凉,所以多穿了点。”
许落“哦”了一声,也没在意。
这一晚,许落没回住处,她很有些不放心顾英奇。
等温平抓了药回来,她亲自熬好了,端进房里。
顾骁野什么也没说,接了过去,扶着顾英奇起来,捏开他紧闭的牙关,将那药灌了进去。
许落不回,顾骁野自然也没回,留下陪着她。
这小院极小,就只有一间卧室,连个软塌都没有。
许落抱膝蜷在椅子上,开始还能和顾骁野说话聊天,后来困意上来,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来了。
顾骁野总算是知道,当初在凌烟阁,她说自己在椅子上将就了一晚,是怎么个将就法了。
他凝视着女孩一会儿,心里滋味莫名。
她好像从来都不曾变过。
当年在郧州城,她为那对被困在人潮中的母子挺身而出,在芦苇荡,为了救他,死死拽着他的手,苦苦撑了大半夜。
而今,为了顾英奇,又执意不肯离开,彻夜守候。
其实完全可以让下人来照顾,可她还是坚持留下。
有时她冰雪聪明,有时在某些事上,却又过分执拗,有些傻乎乎,却偏偏,又傻得可爱,令他动容。
顾骁野起身走到女孩身边,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许落迷迷糊糊地睁眼,“怎么啦?”
她挣扎着就要下去,顾骁野不由分说将她按在怀里:“就这么睡。”
许落实在太困了,而且顾骁野的怀抱,的确比椅子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