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仍旧凛冽低沉,「煎药之事我未亲眼所见,真假难知不予置评。可这信……」
言语间,他用修长手指轻点纸封,「信中详述荆游阴谋,只字未提她或你。信尾六字:「一切安好,勿念」,「好」字上墨迹微溶,想必是泪滴所致。余下的,你自己想。」
舒凌翼双手颤抖着再次将信拆开,果然如泫宸魈所言,那个「好」字上……
恍然一瞬间,舒凌翼仿若回到与安芸香大婚那夜……
他丢掉提盖头的机杼,霜言冷语:「你我之间不会有好结果,本殿娶你只是逼不得已,望你好自为之。」
她自行掀开火红盖头,泪眼轻语:「臣妾明白,定不会给殿下添忧,只求殿下予臣妾个照顾您的机会。」
他拂袖转身,再不看她,「你随意,日后你住此处,本殿居东阁。本殿还有要事,你自便。」
之后的日子,舒凌翼将身心疯狂投入寻找姐姐一事中,安芸香日日按时送药,立在一旁默不作声。仅在瞧到他饮尽碗中药汁时,唇边泛出安心笑意。
撞破她从荆游寝殿逃出那日,安芸香在他面前哭得几近昏厥,却欲言又止。
而他未能多虑,心生嫌恶鄙夷,狠狠撂下一句:「与谁睡是你的自由,别扰到本殿正事即可。」
如今再细想想……
她定是遭荆游胁迫,害怕荆游于他不利,选择将委屈尽数吞回腹中。
舒凌翼眼眶之泪迅速笼聚,滴落于双手间的信纸……
这些年的委屈辛酸……她为了他一直在独自默默承受!
她在宫中孤立无援,受尽怎样的折磨凌辱才打探到荆游阴谋!又是如何排除万难从宫中传信给他!
她岂能安好?!
安芸香……她竟当真……
……
东昌皇宫太子殿浴房。
安芸香眼眶红肿,在浴桶内拼命用丝瓜瓤团搓洗身子,瓤团粗糙坚粝,将她细嫩皮肤划出道道血口。
宫婢由门外而入,瞧着太子妃娘娘如此对待自己,心疼得眼眶泛红。
她跑上前抢过安芸香手中之物,改用绵巾帕为她擦洗身子,「娘娘,荆国师他又来……」
安芸香深深呼吸,双手捧水扬面清洗泪痕,强隐哽咽,「传信可顺利?」
「顺利。」
婢女轻声应答,眼不禁落在娘娘被荆游钳紫的脖颈、手腕,与身上布满的鞭笞、蜡灼印记。
热泪滚落的同时,婢女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