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云眼角余光看到了繁漪那张不忿不怒,一脸漠然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心底没有的觉得恐惧,胸中猛然积郁起一股气,无处发泄,逼的他无路可退。
他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在恐吓他,而是真的要杀人!
这一回的喊声里的绝望便显得清晰多了:“不要!不要!殿下饶命!太夫人、太夫人!求太夫人行行好,绕了小的家人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太夫人示意福妈妈和晴云扶着繁漪回避:“你别看这污糟场景。”
繁漪安然起身,抬了抬手,让两人退下。
慢慢踱步到了门口,微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徐徐悠然道:“好好同你舅舅学学,该杀伐决断时,绝不手软。可别如你阿爹一般,总是顾及太多。”那慵懒的笑意听在惊恐之人的耳中,便仿佛是碎裂成棱角尖锐的瓷片,毫不留情地沙沙刮辣在耳底,“长青,动手吧!”
丁家的如遭雷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家子会摊上这样的事,呼啦啦跪了一地,然而求饶生却听着稀稀拉拉的,只不停拿眼睛去瞧那花白头发的老婆子。
丁家的在侯府伺候了足有七辈,几乎是姜家得封侯爵就在府上伺候的,丁大云的大母还是伺候老太夫人到最后一刻的老仆,在侯府也是十分有体面的。
换做平日里,这样的老仆别说打杀了,便是重话也不会说几句的,怎么的也要看在死去长辈的面子不是?
而有些喜欢倚老卖老的时常自持身价去同主子讨要好处,若是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动不动就往府门口一坐,大喊大闹说主家要逼死他们这些伺候过祖宗的老奴才了。
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是爱惜羽毛的,哪里经得住没皮没脸老仆折腾,便都对伺候过老祖宗的老仆多了几分客气,这一辈一辈的下来,反倒是成了他们的免死金牌了,对主子予取予求。
丁大云的大母丁何氏虽跪在地上,满脸的倨傲在折子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直直望着太夫人。
繁漪抬眼,果见太夫人一向沉稳的面孔一闪而过了烦躁与不耐。
那老婆子高高举着手比了个“六”,在半空中狠狠抖了抖,龇目大声道:“我老婆子在侯府伺候了六十年,整整六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当年老太夫人在的时候,对老婆子那也是十分和气,善待的,如今却有人部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们这些老仆喊打喊杀的,连个理由也没有,这是个什么道理!”
说着犹自觉得不甘心,站起身提着衣摆便上了台阶,恶狠狠朝着繁漪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