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踪的时候还没有给我正式取名儿。”侧身看着繁漪,亮晶晶的眼底深处有难以遮掩的期盼,还有一丝害怕,“我同他们说,云海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喜欢、不想改,他们也答应了。往后,我、我还是阿姐的弟弟。”
繁漪揉了揉他的脸蛋,阳光为她花树堆雪般的容颜镀上了更深层的温柔:“当然。咱们,谁也别嫌弃谁。”
那样不带隔阂的亲近,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云海抿了抿唇道:“其实那天是可以回来的,我不敢。”
繁漪便等着他自己开口,听着便慢慢笑开了:“怕我和你客气了、生分了,是不是?”
他美丽眉眼中的笑意像是枝繁叶茂间漏下的春光,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却有斑驳的讥讽:“那里有血脉至亲,到底也不过是陌生人,他们亏欠我,便什么都应着。然后告诉我规矩的,却是做奴婢的。”
繁漪转首窗外,阳光里,开到极致的红梅慢慢凋落了花瓣。
时光总让生命显得无可奈何,可时光也终将疏离冲淡,让脚步轻快的奔向心中所盼的。
便如她当年与父亲、祖母间的隔阂与疏冷,尽管有怨,尽管无法将孤独与挣扎彻底忘记,可人的本性啊,总是希望自己的背后会有至亲相随。
所以,她终是随着血脉流淌的方向,与从前的自己、从前的他们,和解了。
她徐徐一笑:“刚相认,总是想和你先培养感情的,如何能张口闭口都是规矩,偏他们知道你生在江湖,最是不爱讲规矩的人,而那皇宫,却又是最需要讲规矩的地方,他们只能让外人来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不是他们的错。”
云海往日总是清澈含笑的眼底有纷杂的情绪慢慢沉浮,沉默良久,他终究吁出一声本不属于他的长叹:“我知道,那堵高墙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姓氏赋予的枷锁。或许很久以后,我和他们也会很熟悉,可即便我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也知道一个世界自有一个世界的规矩,各有结界。”
繁漪明白,有些结界即便是血脉也无法破开的。
他的语调平静的有些冷漠:“我与他们,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母子、兄弟,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无法如寻常人家那般真正的亲密。永远也不会像我与阿姐、老爹一样,错了就被骂,对了或许就只是拿颗果子来奖赏我。而我,大约也永远都不会觉得他们给的那颗果子……”
梁下悬着的轻纱随春日微风轻轻扬起,静悄无声,便似他不过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