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宅混迹了几十载,于算计一道的深浅最是明白不过。
抬眼见他神色无波无澜便晓得他早已经想到其中关窍了,捏了捏衣袖上向阳葵阳的纹路,挑了抹嗤笑:“咱们两房的牵扯无非就是个中馈。兜头一转,也可说,二房发现了咱们害了玉哥儿,心下怨愤,拿着管家的便利来毒害姑娘以泄私愤!咱们与二房矛盾加深,自然有人渔翁得利。”
朝着窗外看了眼,外头一片寂静如深海,“想是下手的人,一定在二夫人拨过来的那群丫头里。”
冬芮认真理了理思绪,尽量跟上节奏,缓缓道:“若真是二房的人做的也就罢了,若不是,二房的人必然也是要追究到底的,最后弄成什么样子,可还真是难说了。”
琰华看了两人一眼,目色深的仿佛没有星月的夜,指腹轻轻拂过妻子苍白的唇:“能不能让咱们顺着他们的部署走,还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晴云去到长明镜正巧遇上管家从里头出来,他是看着行云馆里的人送了太医出去的,便晓得太夫人已经知道昨夜有闹了一通。
太夫人和各房的人正打算来瞧,一听说是中毒了,都惊了一跳。
晴云虽不是慕府的家生子,但因在家时身为女儿,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可有可无的尴尬存在让她自小学会如何察言观色。
是以,屋子里人的神色一个不差全都落在她的眼里。
太夫人进了屋子,瞧着繁漪面上尤带不正常的红晕,眉心因不适而拢起山峦姿态,冰雕的凉意于她仿佛无有任何作用,颈项间水光莹莹,拧眉道:“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琰华的眉目少了温和,忧心间颇有冷厉之色:“挂着汗吹了风,夜里烧了起来,不得以请了刘太医来。他是太医院的院首,岐黄之术最是严谨,哪晓得一把脉竟是把出了毒来。”
二夫人上前摸了摸繁漪的额,掌心下的温度叫她不住惊呼了一声:“吃过药了么?怎还这样烫!”
容妈妈绞了帕子又给繁漪擦了擦,应道:“吃了,只是那毒是会加剧病症,所以,高热一时压不下来,还得再吃两剂药才能见效。”
蓝氏睇了眼床上的繁漪,甩了甩手里的帕子,颇有幸灾乐祸之意,睹见太夫人扫过来的眼神,心一跳,忙收敛了神色,躲到了姜沁昀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