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与悲苦。
莲步幽幽轻移,靠近了两步,语调里有悠长所指,“妹妹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将自己想走的路好好走下去。”
疏疏落落的树荫落在他身上的青珀色衣衫上,似一副遥远山峦的画卷,衬得整个人都深藏在雾霭袅袅之中,琰华茫然的看着她:“我的路?什么路?”
他还有什么路?
他的迟钝,已经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姚意浓凝望着他的脸,眼光落在她如玉的面孔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的黛青色影子,映得那双春水般的眸子雾蒙蒙的惆怅,无声的缓缓诉说着袅袅回旋的甜蜜如梦。
她张口欲言,却叫身后的一声讥讽嗤笑打断。
“走什么路?你们想走什么路?”
姚意浓转过身去,见姜柔扬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的厌恶与鄙夷清晰可见,叫她难堪的白了白面色,却也只能福身请安:“县主大安。”
一身墨色绣金色凤尾花衣袍的姜柔神色似沉入寒潭之底,冷的刺骨:“走什么路也跟你这个姓姚的没关系。管好自己,旁人的未婚夫与你无关。”
姚意浓咬了咬唇,望了琰华一眼,风姿楚楚的委屈却又喊了水仙不肯低垂的傲气:“县主误会了,我只是……”
姜柔美丽的凤眸里一片凌厉,仿佛含了化不开的坚冰,冷笑道:“只是什么?只是太高兴了,看到她死了,你心底又充满了希望,便急不可耐朝着她的未婚夫去展现你的温柔体贴了?”
“你怕不是忘了,你已经与李蔚翎下了文定。”
这话说的不留余地,似耳光猝不及然打在脸上,姚意浓受不住的踉跄了一下,娇嫩面庞上的血色缓缓褪却又轰然炸开,将难堪与尴尬死死按在了她的血脉里,反复磋磨。
莹然含泪的眸子望着琰华期盼得到一丝宽慰与帮助,然而她等来的不过是他仰望桂花树的侧脸。
而这样的无视,远比被姜柔讥讽更叫她伤心不已。
倒是她的女使口齿伶俐,扶住了姚意浓,扬声道:“我们姑娘只是劝了慕大人两句,也不曾逾矩,县主这般说辞若是落在李家耳朵里,坏了我们姑娘的姻缘,怕是您也担待不起的!”
姜柔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的笑着,耳上的白玉耳坠摇曳起冷光打在脸上,更显她怒意沉然下的冷漠。
奉若上前反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打的那女使偏过了脸,凌厉的掌风扬起姚意浓鬓边的碎发,惊的她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