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晃了一片:“你来说,把当年所知的一五一十说来!”
那妇人约莫四十,却因常年的躲藏心惊花白了发鬓,瞧着竟似了六十老妪,颤颤巍巍的瞧了身后的沈凤梧一眼,见他点头方敢回话道:“五年前慕府楚氏姨娘有孕八月,胎位不正,我禀了府上夫人,夫人却道她什么都没听到,我也什么都没说过,姨娘是死是活都是天意。又说姨娘一定是包衣难下的。”
“我心里慌着,这种腌臜事结束了怕是被灭口的,那会子正巧我女儿病重我便借口出了城去。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寻到了我女儿的夫家,到处打听我的踪迹。我便知道定是有人不肯放过我了!”
“这些年一直在逃,可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为别人的错搭进性命,所以才选择了回京,却不想还是被人盯上了!”
在场生养过的女子,自然知道这句“包衣一定是掉不下来的”什么意思。
慕孤松做了那么多回的父亲,自然也晓得其中深意。
而繁漪的一声“何意”,叫慕老夫人彻底跌在交椅里。
秦婆子瞄了繁漪一眼,伏地道:“就是生生从宫体里扯下包裹胎儿的胎衣,后果便是大出血!大半、大半是会丧命的。”
这样的事实前世听过一遍也看过了一遍,在心底也消磨了数年,繁漪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将所有情绪迅速消化然后遮掩在平静的水面之下,不会翻涌、不会恨了。
可到底那个是怜爱她的生母,是她充满期盼等待降生的弟弟,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会痛的。
那种痛不会锥心,却似生锈的钝器不断的磋磨皮肉,让伤口触目惊心,让人痛不欲生,繁漪怒极反笑,那笑意好似荼蘼极盛时落在了冰雪之间,迅速冻伤枯萎。
“欺人太甚!”
她切齿的字眼却仿佛咬在了自己的心口。
楚老夫人将她拥在怀里,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她希望繁漪在这件事中始终只是一个无辜而可怜的角色,不能让她为那种贱人沾了任何一点不好的名声。
一下一下的拂着她消瘦道骨骼凸起的背,掌心温热,有难掩的力量支撑起她的意志。
繁漪、也唯有在她老人家的怀里,才能真正的得到一丝可温柔入骨寒彻的温暖。
楚老夫人不客气的讥讽道:“果然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高贵嫡女,杀人也是一张嘴的事!姚家的权势当真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