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姐妹院子里。
长春举着一块温润剔透的玉籽在阳光下细细瞧着,不住的赞道:“我是不懂这些珍贵玩意儿的,可这块玉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将来若是打磨了坠在项圈上给孩子戴,那可真是体面极了。”
南苍干巴巴道:“这样好的东西打磨了多可惜,这样好的玉籽如今也少见了,原料子保存好了,将来便可做了传家宝。”
自然了,这样的“体面”是维持不到三日便进了那小厮的口袋。
往昔他便是拿了就去典当,然后去赌坊“送银子”,然而如今他家中有孕妻,便是把那好玉籽偷偷拿回来了家里,想着给儿子做老婆本的。
下午晌里下了一阵雨,到了傍晚才停下,天空被冲刷的似浸在了水中一般的清澈,弯弯的月芽挂在青松之顶,莹白的月光被水化开了一样,毛毛的雾蒙蒙流泻而下,积在庭院里好似一汪清水碧波。空气里是腊梅冷幽的清香,拂在身上空灵净澈的适意。
坐在明间望出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如霜雪轻覆的冰清玉洁。
桐疏阁的东南角有一口井,原是拿厚石板压住的,繁漪想着冬日用着井水也不刺骨,待到夏日里用起来也适意,便又启用了。
下弦月静静的倒影其中,竟是一副颇有“分行接绮树,倒影入清漪”意境的画卷。
地面上的风吹动了落叶飞进了井中,似孤舟轻移在井水之上,漾起阵阵粼粼的月色涟漪。
容妈妈与冬芮、晴云站在明间首座两侧伺候着,其余的丫鬟婆子便站在那一汪流素悠悠的月光中,虽不懂为何入了夜还叫了出来,却也没人敢问,便只一味垂首静待。
繁漪端着茶盏轻轻嗅着茶香,睇了一眼跪在下头的晴荷,以眼中一汪清明娴静的安定,缓缓平静道:“想清楚了么?”
明间的烛火点的透亮,冬日的风沁骨细细拂动了火焰明灭不定,那昏黄的光却无法在晴荷煞白的脸上留下一丝温度。
她咬着牙道:“奴婢不动四姑娘在说什么。奴婢是伺候二姑娘的,原也和四姑娘没什么干系,不知四姑娘要审奴婢什么!”
吹了吹茶水,脆嫩水面上的茶叶悠哉的转了个圈儿,热气扑面舒展了眉目,轻轻呷了一口清冽滋味,繁漪不置可否的一笑间有澹澹的冷意:“你是家生子?”
晴荷扬了扬头,却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奴婢的阿翁是老夫人的陪房,老子是府里的副总管,娘是回事处的管事婆子。哥哥是庄头。”
繁漪轻轻一笑,似水面浮冰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