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她在后院伏低做小,处处隐忍。
到最后,还是逃不开如蝼蚁般被轻易碾死的命运!
而这些人,却还能端着“好人”“贤妻”的名声快活的活在世上。
凭什么?
即便琰华查到了真相又如何?
慕家不过小氏族,在京中尚未站稳脚跟,家里自来是谁有靠山谁说话。
她们,一个是阁老府的嫡出孙女,一个成了伯爵府的世子夫人,家里谁会为了她们几个已经死了的人去处置杀人凶手?
琰华本就寄居慕家,又如何能把事情捅破了去?
若真如此做了,旁人看着不也只会说他忘恩负义,那他的前程和官声便也要蒙上尘埃了。
繁漪希望凶手受到惩罚,却也不想连累了他。
难道,她们就这样白死了么!
鬼眼里是怒火燃烧后的绝望灰烬,又被一湃凌冽的海水冲刷,刺骨的生疼,好似钝刀子生生拉着她的心头肉,疼痛之下便又恨意焚烧,反复磋磨,使人疯狂。
繁漪身上有黑色氤氲幽幽浮起,死前所穿的衣裳上的凤凰花绣纹此刻竟有了彼岸花的模样,恰似地狱来者,在这寂寂深夜里,人魔难分。
“碰”的一声,窗户被劲风撞开,拍在墙壁上弹了起来,晃荡了声声吱呀,宛若恶鬼叫嚣!
慕文渝和赵妈妈吓了一跳。
转首看向窗外,却发现外头一片安静的风和月朗,顿时面无人色。
发觉自己怒起时便会有“法力”,繁漪恨意难消之下,在慕文渝这里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转身便去了姚氏的观庆院撒气。
何妈妈一张瘦长脸儿,眼角和嘴角有着深深的纹路,想是常笑着的。
拿象牙篦子沾了沾花水给姚氏篦了头,轻声道:“今儿闹了一天,奴婢拿篦子给您篦一篦,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待会再喝一盏安神茶,好好歇一觉,否则明日怕是要没精神了。”
姚氏闭着眼靠在何妈妈的身上,打磨的光华的铜镜里映着一张白皙的容长脸,三十七的年岁保养得宜,眼角眉梢依然平整光华,眉心处的一点米粒红痣给她平凡的五官添了几分妩媚。
她幽幽一叹道:“怎么就死了,她一死,宣哥儿的继室就得重选。”
何妈妈手下力道适中,语调沉缓道:“四姑娘是个聪明人,她也晓得旁的婚事必然是比不得这伯爵府的门第,自然是肯嫁的。大姑娘在闺阁时与她亲厚,两位小公子倒也能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