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葬改成火葬,棺材没了生意,陈贵花便把棺材店改成了杂货店。
杂货店够杂。
吃的、喝的、洗的、用的……无所不有,杂乱地对方在破旧的货架上,门口还横着几跟扫帚。
货架更是五花八门,奇形怪状。陈贵花为了节省成本,到处收购旧货,只要能用得上的,就往里搬,走进店里,木架子,铁架子,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令人眼花缭乱。
在最里面的墙角处,还放着一口棺材,这是一个大户人家订的,可是人还没断气,政策就下来了——只能火葬,不能土葬。
那大户人家无奈,只好把棺材钱给了陈贵花,还多给了些小费,让她帮忙处理掉。
陈贵花说,那可是用上等的红木做的呀,扔了可惜,所以把它放在店里,铺上了一层黑布,便成了储藏柜。
起初,村里的人是不敢向陈贵花买东西的,甚至不敢走进她的店,觉得晦气。
陈贵花见村人就说棺材是全新,又没装过死人,跟家里的柜子没什么差别,哪来的晦气。自从开棺材铺以来,她自己每天都躺在棺材盖上面睡午觉,也不见得会少胳膊断腿的。
最主要的是,陈贵花的杂货店种类齐全,在附近其它店买不到的,都可以在她店里买到。
所以,慢慢地,开始有人向她买东西。
一旦有人开了先例,大家就都习以为常了,陈贵花的店虽然谈不上红火,但是赚个基本的生活费是没问题的。
这天,陈贵花正在店门口闭目养神晒太阳。
陈晨闯了进来,从门口的货架上拿起一个干瘪的面包,用嘴撕开袋口,狼吞虎咽起来。她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过饭,又换了几趟车才到西村,她实在是又饥又渴又累。她的马尾辫松开了,头发乱得像一堆杂草,她吃面包的样子,更像是个饿鬼。
陈贵花睁开眼睛,却以为是乞丐跑进来抢食,怒道:“你干什么?”
陈晨正想再去拿一瓶水喝,被陈贵花雷霆般的怒斥声吓了一跳,她使劲地咽下一大口面包:“妈,是我。”
陈贵花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发现是陈晨。
也发现陈晨拿的是她店里最好,最贵的面包,她瞥了陈晨一眼,指着架子最下层零散的面包,那都是一些便宜的或快过期了的,心疼道,“你要吃也是吃这些呀,干嘛专门挑最贵的啊?”
“妈,我……”陈晨拿面包的手停在半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陈贵花的眼睛,更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