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梁永之后,管家将头低得更深了。他的声音不大,就像唠家常一般:“你说你,真是小气。临了临了的给我准备一壶,早干什么去了?”
这话,即便语气再轻松,即便管家说的再淡,却淡不了短短的几个字眼儿里浓重的离别伤怀和不忍。
羽竹依旧靠在门框上哭得无比伤心。
梁永侧过头看了一眼羽竹,轻抿下嘴,奔着管家走去。他伸出一只手扶起了管家:“怪我!怪我!诶,老当益壮的,咱哥仨儿喝一杯?”
梁永在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颤音。他眨了眨眼,嘴角想向上挑挑,却最终以僵硬收场。
此刻的梁永更觉得自己像个皮偶。面对面前的管家,他想说得若无其事,想掩饰自己的不舍,却发现努力无果。
于是,他匆忙地松开了管家的手。从其身边匆匆而过,来到了令候孤的桌案旁,随手拿起了三只酒盏。
梁永不敢回头,他害怕手中这预示着生死交界的琼浆,在自己一转身迎向管家的一刻,因拙劣的演技而暴露了它的“本来面目”,让一切送别截然而至的同时换了猝不及防来登场,开口便是一出未语泪先流的戏码。
所以,梁永在避免,克制。
你说的没错,他在“逃”。
“这坛酒,老当益壮你尝尝!看看醇不醇!”梁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酒坛。
令候孤走过去,拿起了两杯,又缓缓地走到了管家面前,双手递过去:“我令候孤这一世,欠你老哥的。既然你我都不能轮回,那便在星河里再遇了。”
管家叹口气,他一如往常般恭敬地接过杯盏,看了看杯中酒,淡淡地回应到:“星河长什么样,候爷知道吗?”
令候孤看向足前的地面:“不知道。也许,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幻想和希望。不是吗?”
管家抬起头。但这一刻,像是在心里憋足了劲儿,终于有了勇气一般看向令候孤。四目相对时,令候孤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眼角,落了泪。
管家笑笑:“候爷这是做什么?我要踏出这令侯府城的门不假,可归去来兮,永远都是令侯府的老赵。”
令候孤抬起手拭了下眼角的泪,拉过身边的梁永:“对!为了我们令侯府永远的赵管家,来!老哥,干了它!”
青瓷杯盏,三三俩俩。叮当的一声响,恰是比任何一场酒欢的盛宴来得清脆,但却,笼了无尽的悲壮,像极了这三个男人回流在心里涓涓奔涌的眼泪。
虽不能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