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金纱帐,醉倚高楼缥缈廊。
1.
天似穹庐,渺茫无际。
春风温和,花香四溢。
晨光熹微。
无风。
薄雾迷蒙缭绕间,缓缓走来一个蓝衣少年。
他叫祁怜。
他本不姓祁,也本不该叫祁怜。
祁怜,是他方才才为自己想好的名字。
他的处境的确可怜极了,即便他自己并不愿承认,却还是给自己取了祁怜这个名字。
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出了家门,只因为自己的母亲祁氏已然去世,亲生父亲迎了娇妻进门。
那个所谓的家,再也容不下他。
他本是嫡子,虽不受宠,却也是嫡子。
可是自己不争气的母亲却死了。
死在父亲成亲的前夕。
祁怜并不希望别人可怜他。
他的心太傲。
傲,不是高傲,而是一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傲气。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衣上满是泥渍,可脊背还是挺得笔直。
他不希望任何人看轻他。
但自己呢?
自己是否会看轻自己?
祁怜已然坐下,坐在一颗树下。
树是柳树,柳条柔嫩,好似女子的三千秀发,随风微荡。
柳条轻拂过祁怜清秀的眉眼。
祁怜眯着眸子,看着眼前那道柳条构成的碧绿的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人。
没有人会看到他的狼狈,没有人会听到他叹气。
他永远不会把脆弱的一面露给别人看。
不论是谁都一样。
反之,他便不是祁怜。
这里已经来了人。
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眼睛大的像灯笼,一个眼睛小的赛丝线。
高个子的人瞪着一双大眼,脸色凝重的紧盯着祁怜的侧脸,压低声音道:“你瞧那个少年如何?”
矮胖子的笑眯了眼:“好,好极了。咱们若带回去,仙子必定喜欢的紧。”
高个子勾起一丝诡秘的笑意:“何时动手?”
矮胖子眯着眼睛,嘻嘻笑道:“此时此刻。”
话落,祁怜已然起身,似要离开。
高个子心下一急,大步赶上前,用身子挡住了祁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