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低沉下来的时候,天边分明已经隐在流云之后的那一轮火红的残阳落日,忽又跃出了冗沉的云岚,绽放周身极致淋漓的华彩晕圈,使大地在重归于黯然寂灭之前,再一次极致淋漓的璀璨了一大把。
殊儿今儿个兴致十分的好,自打黄昏时便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茕茕孑孑的立着,看了大半天的景儿也都还不嫌烦。
竞风唤了她几次,都被她敷衍样的回应了去。直至眼下头顶这天怎么看都已委实暗沉,竞风微摇首,叹了一声复迎殊儿走过去,取自个肩头的绒毛披风为殊儿披好。
这披风并不太厚,覆在身上刚好可以抵御夏夜里带着薄峭的寒凉。
殊儿顿觉肩头一暖,心知是竞风过来,也没回头,只下意识牵唇笑笑:“哥哥,这么晚还不睡?”不含异样的语句,但平板的反倒不祥。
这莫名的诡异感觉做弄的竞风肩头打了个颤抖。说来奇怪,自打殊儿这次重回上官府后,她整个人便似在潜移默化间变幻了另一副模样,却是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变成了什么模样,总归……竞风觉得很奇怪。这样的感觉,仿佛自个这妹妹是患上了什么失心断魂的病,相思病!
啊?才恍然念及此,竞风自个最先一噤,旋而皱眉敛目抿唇兀自默想。那日护送殊儿回来的陌生男子有一副好皮囊,纵一身褴褛装束也掩不住美玉风情……加之云离那日三言两语言道她认得那公子,追溯起云离当时的反应、及那位帛公子的神情举止,似乎当真是哪里不对。莫非自己这三妹彼时如此落魄失魂,当真是与那帛公子有关,当真这位姓帛的公子偷走了自个三妹这一颗初初萌动的芳心?
“哥……哥哥你听!”还不待竞风这边儿慢慢梳理出个所以然来,耳畔兀地被殊儿一嗓子尖利的潜入耳廓。
“啊?”竞风自弥深思潮泥沼中回神,“唰”地侧首直视向殊儿,“怎么了?”入在眼里的是殊儿一张濡染着素白色彩、并焦灼急惶的神情。别看这个妹妹外表柔弱的似一株不胜寒风的嫩柳,那其实是再虚假不过的伪装了,她内里可是怀揣着一颗十分刚毅甚至胜却男子的心……故这般匆乱乱的神情呈现在她的面靥上,把竞风也做弄的无形间就将一颗心甫地紧紧收起来!
“你听啊。”殊儿往他身畔凑几步,眉心蹙颦的愈发厉害了些!纤长羽睫在夜风下打起微微颤抖,颔首浅浅、软眸凝起,那模样却不是怯怕,而是惊诧,“那里那里,那第二棵古槐树后边儿,就是那儿……”
“嗯?”竞风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个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