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张芸低着头,神色有些复杂地说:「原本这件事情我不想要告诉任何人,甚至自己也不想记起。」
「我害怕每次回忆一遍,都会加深我对这件事情的印象。」
我沉声说:「没关系,只要你如实说,我一定会帮你。」
我们坐上回程的车子的中途,张芸讲述了有关于噩梦的事。
张芸身世可怜,父母是黑煤窑的工人,在生下她不久,就在一场矿难事故中去世了。一直跟随着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寒冬腊月,冷风彻骨。照这样下去,老太太根本没办法走到下一个村落。
张芸和爷爷都心善,把老太太收留在家治好腿,一直到来年开春。
也就是在那年春天,张芸的爷爷去世,家里失去了一切生活来源,刚考上大学的张芸,学费可以贷款,但只能出去打工,外加上捡废品凑齐生活费。
那个腿伤的老太太年纪太大,又得了重病,躺在床上还是没办法起床。
可张芸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能留在家照顾非亲非故的她,只能踏上了离家的火车。
临走之前,张芸只能拜托村里的人照顾一下老太太。
两个月之后,张芸攒够了钱坐火车回来,想要在临上大学之前,给爷爷奶奶上坟。
等回到家时张芸,惊愕的发现,老太太已经死了,尸体腐烂有一个多月。
家里的米缸已经空了,水缸也已经发臭,警察来进行尸体检验发现,老太太是在一个月前死的,不是病死和饿死,是被撑死的。
因为从她的胃里,发现了很多还没消化的生米和生面。
那段时间,村子里计划拆迁,所有人都住进了临时搭建的棚户区,并没有人注意到老太太。
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饿极了,吃生米生面,直到消化不良胀死。
张芸说,她至今都忘不了老太太死时的场景,尸体腐烂了一个月,全身哔哔啵啵往下掉落蛆虫,身体的四周有一圈红褐色的液体,分不清是鲜血还是腐烂的某种汁液。
从那以后,张芸就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个老人一直追着自己,问自己为什么狠心抛下她离开。
照张芸这么说,她是内疚成疾,为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内疚成这幅模样,足以见得她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问:「你这次来除了拿拆迁款以外,是不是也想了却这一心结?」
「是。」
张芸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