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堆满了柴。
那人披散着头发,背对着门,睡在铺着厚厚稻草的地上,身上只随意搭着一件披风。
若非是青丝而不是白发,身形可见修长,顾露晚差点以为躺在地上的是宁神医。
顾露晚抬手敲了敲木墙,礼貌问道,“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宁神医家吗?”
背对着她的人并没有反应,顾露晚想人兴许睡熟了,敲木墙的声音更大了些,拔高声音重问了一遍,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顾露晚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当看到熟悉的面容时,她是真吃了一惊。
她失声道,“齐王。”
萧风浅中秋那夜给宁神医采寒月草,采摘过程中不慎被毒蛇咬伤,昏迷几日都没苏醒,自然无法回应顾露晚。
顾露晚不知萧风浅与宁神医的约定,看到一个本该在遥远的北境披甲杀敌的人躺在这。
惊讶、疑惑交织。
她想问一问,于是蹲下身拍了拍萧风浅,轻声道,“齐王。”
她这一拍,怕不醒昏迷的萧风浅,只让他下意识翻了个身,变成平躺。
正常人睡自然不能那么死,顾露晚想萧风浅应该是病了,或者伤了,所以她抬手帮忙捋了一下盖在他脸上的头发。
萧风奕惨白的面色,干裂的嘴唇,便完整映入她的眼帘。
无人相问,他不知萧风浅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
又想那糟老头儿只管看病治伤,半点不会照顾人,也觉得萧风浅可怜。
于是乎顾露晚便给他盖好披风,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他盖上,才起身去给他找水。
毕竟认识,这点举手之劳的帮,还是要帮的。
一找,才知道糟老头儿多不靠谱,让人睡柴房,不给被子也就算了,房里也不给备点喝的水。
院里茅庐旁倒是有个水缸,只是见了底,只可见底部一点水痕。
顾露晚提起旁边的水桶,环顾一周,找了条小道走出去,不多久,她就听到潺潺流水声。
知道找对了方向,顾露晚走得更快了些,很快就提了桶水回来。
等水提回来,他又为如何烧水烦愁,这糟老头儿是真不会过日子。
把自己当神仙,餐风饮露了。
好在有个药罐,顾露晚用提来的水反反复复洗了,才烧了一罐水。
吹至温热,顾露晚才端进柴房,让人喝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