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空印案和胡惟庸案之后,锦衣卫势力滔天。
天下为官者,谁不惧锦衣?
各地锦衣卫之间,有传送情报的信鸽往来,鸽楼便在皇宫侧殿,而在大明建立之前,朱元璋便开始大量吸收蒙元降兵,并且学习蒙古人以鹰隼传信的方式,故而在皇宫左近还建起了一座鹰殿。
此刻,毛骧手持一张鹰信,面无表情。
朱雄英的贴身大伴周宽,则是躬身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急不缓地口述朱雄英交代的事情。
“皇孙有言,鲁王乃皇室贵胄,天家子嗣,还请毛指挥机警处置,调查一番。”
听到周宽说完后,饶是毛骧冰山似地冷脸,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难色,但是转瞬即逝,这一切都是因为……鲁王朱檀身边的那些内侍,恰恰是鲁王生母宁妃郭氏所安排的,这些锦衣卫早就调查清楚,甚至也知道那些内侍进献谗言,蛊惑鲁王服食金石丹药,有荼害皇子之嫌……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闭着眼睛感觉到的事情,和睁开眼看到的事情,其实是两回事。
大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锦衣卫的动静。
而锦衣卫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大明那些暗处的人。
谁先睁开眼睛,那是非黑白就要颠倒。
如今不过刚刚入夜,一阵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春风吹拂,惹得京师府柳絮飘飞,这小雨使得金陵也冷了几分,小雨夹杂着春风,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期期艾艾,不能自己。
“周公公,口信收到了,您请回吧。”
毛骧对着身后的周宽挥了挥手,周围的锦衣卫对周宽这位内侍也是客客气气,毕竟,这位周宽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孝陵卫“经历司”中的百户出身,曾是跟随朱元璋濠州起兵的老红巾军,武艺高强,可开的强弓,也擅长火器。
骑射剑术也十分厉害,偏生低调无比。
对这种人,毛骧这种阎王爷,十分尊敬。
周宽同样客气行礼,弓着腰缓缓去了。
毛骧走后,一个络腮胡锦衣卫千户上前疑惑道:“指挥,您怎么对这个阉人这般客气?”
另外一名精瘦锦衣卫千户用胳膊碰了碰这同僚,翻白眼说道:“老哈,你不是咱红巾老营的弟兄,这位周公公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当年跟着圣上在濠州起家的老底子,负伤后去了孝陵卫,三年前,自愿阉割入宫,贴身护卫着皇嫡长孙,你说说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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