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诵却不说话,只是一步步向窗前走去。走到窗前,李诵便费力地抬起手来指着一处高大的建筑对李淳说:“你看,那是什么?”
李淳抬起头,双眸射出两道热切的光,答道:“父皇,那是凌烟阁。”
李诵点点头,回过身去,见李诵要转身,李淳忙搀住他往回走。
“自朕登基以后,凌烟阁已经去了两次。而朕的父皇你的皇祖父在位二十余年,去过几次?”
李淳摇摇头。如同代宗喜爱李诵一样,德宗也一样喜爱自己的皇长孙,于是李诵就拿德宗来说事。其实德宗去过几次他也一点也不知道。
“朕知道,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无颜去。你皇爷爷登基之初,疏远宦官,发愤图强,对吐蕃对藩镇用兵连战连胜,那时,他同朕一样,喜欢去凌烟阁,喜欢看着自己在凌烟阁上的画像,追想高祖太宗的荣耀,想象平定天下后也为自己的功臣在凌烟阁上留下画像。岂料祸起肘腋,姚令言带泾原兵作乱,攻入长安,你皇爷爷仓皇出巡,乱兵杀了我宗室七十七位皇亲,惨不忍睹啊!接着李怀光反,你皇祖父几乎以为大唐的社稷就要亡在他的手里了,夜深无人时常泪流满面。当时朕在军中,每见他老人家如此,也是肝肠寸断。那时,你还小,不知道这些。”说着,长吁一口气。绘声绘色,说得如同亲见,李淳的表情也跟着沉痛起来。
“返回长安后,面对死去的宗室,面对失去了繁华的长安,四面如狼似虎的藩镇,他每每自责不已,失去了往日的锐气,甚至沉迷玩乐,刻意逃避。凌烟阁除了图像李晟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李淳感到纳闷,后来我们父子还陪皇爷爷去过几次,怎么父皇说再也没去过?心里奇怪,却不敢说。
此时李诵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角色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出了一个大漏洞。酝酿了一下感情,继续说道:
“从此以后,朕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发愤努力,重开凌烟阁,完成父皇没有完成的事业,让世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位英明的君主,让他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可是,朕即位后,想要大展宏图,却发现困难重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淳心里有数,却配合地摇摇头。李诵也没打算等他回答,接着说道:
“因为大唐现在如你当初的父皇一样,是一个病人!一个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病人!体不能动,是因为四面的方镇;口不能言,是因为,因为这些所谓的家奴!你明白吗?”
李淳点头。
“现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