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随便用的……他顺着冉临德的话说道:“细致是应该的。持家嘛,当然要精明细致!要是什么事情都粗枝大叶的话,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折腾。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呀!毕竟身体才是,才是……嗯,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冉临德明白,商成这是已经看出了自己眼下的窘迫景况,同时含蓄地提醒自己不要灰心丧气。但要他不灰心丧气是不可能的。他前些年的那次跌宕就不提了,只说最近几年的遭遇。东元十九年北征,他所在的左路军率先被突竭茨人击溃,最后导致了整场战事的失利。事后朝廷追索责任,前燕山提督、左路军统帅李悭自然是罪责难逃,夺爵去官流徙千里;其他还有一大群将领也牵连在内,问罪的问罪降职的降职,剥掉军职也不在少数。虽然北征的时候他只是个戴罪立功的左路军参议,除了浏览几份粮草辎重的文书之外,其他屁大点的事也管不上一桩,可也没能跑得掉。好在左路军阿勒古兵败之后,他一路护着长沙公主逃到莫干,算是有点微末功劳,这才被朝廷网开一面,好歹保住了游击将军的勋衔。但好景不长;前年年底,几个兵败时被俘虏的左路军军官逃到定晋,又揭出当时的一些旧事。就因为其中有两三个人都说,好象“当时是有一个姓冉的将军点头同意了大军移营分兵”,于是冉临德便倒了大霉。不管实职还是虚职,反正军中职务是别想了,随即就被兵部“请进”西岳庙;等半年之后再从西岳庙里出来,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一介白丁。与那些进了西岳庙就没机会出来的人相比,他无疑算是幸运的;但他同时也是不幸的。十年中接连两次大跌跎,不仅磨掉了他的棱角,也磨光了他的雄心!从那之后,他再不想什么增山广地封狼居胥,也不去想什么戴金翅盔悬将军剑,只想着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而已。所以他根本就没象别人那样,为了重新起复而四处奔走,只是守着那点家业过日子。当然了,他如今也没钱去奔走。他两度遭逢牢狱之灾,又能两度活出生天,岂是一句“自身清白无辜不题朝廷也是明察秋毫”便能说得清楚?倒是这句“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俚语更加贴切;家里为了搭救他,几乎变卖了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求爷爷告奶奶地托人照顾他周全。等他出狱之后回到家,这才发现家里除了几十亩卖不上价钱的旱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就凭这些,他又如何能够不灰心丧气?
他叹着气对商成说:“不瞒你说,我现在差不多是穷途末路了。今天来见你,其实是有事想求你的。”
商成耷拉着眼皮,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