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不?”
段修脸上也是血污泥垢一片,眍着两只眼,端详着舆图心头反复掂量了又掂量,才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办法不错,就是……我怕左营顶不住。”至于左营为什么会顶不住,他没有说。他知道,孙仲山一定明白他在说什么;至少孙仲山会给他支个主意,让左营想办法顶住。但是孙仲山冷眼不开腔,他只好自己把话说下去,“或者,让左营来迂回?”
“不行!”孙仲山毫不犹豫就一口拒绝了段修的提议。“左营连战带跑,将士们都已经身心俱疲,现在再让他们进行上百里的机动迂回,即便人能熬受得住,马也跑不动。我下令,左营将士立刻就地休息。我带来的粮食和军械还有辎重,也都一并转交你们看顾。”他喊过一个值勤的小校,“现在是什么时间?”
小校仰头从两张雨蓬的缝隙里仔细端详天上的星宿,半天才不太笃定地说:“……丑时大概快过了吧。”
孙仲山自己也是这样的估量。东方启明星还没有升起来,说明现在还不到寅卯时分。他环视了帐内的军官们一眼,沉着说道:“就这样。你们去准备。我的兵马上就转移。以这里向西望的第一棵树为准,当太阳升到树梢,你们就开始!”说完就收拾起舆图。
左营的军官虽然都觉得执行部署没丝毫的把握,可军令不敢违,挺身抬臂齐齐一声低吼:“凛遵孙将军令!”
段修的胳膊抬起来就没放下。他为难地说:“……能不能稍晚一点再打。将士们厮杀了半天,又颠簸了大半夜……”
话没说完,就被孙仲山冷冷地打断了:“是将士们不能打,还是你不敢打?”他坐在马扎上把段修和三个左营军官森然打量了一圈,默了半天才神情冷静语调平缓地说道,“话说重了,段将军不要介意。你们知道,我是燕山边军出身,晋升卫军之后又一直在燕州中军,对枋州左军的事情不怎么熟悉。只记得前头李悭李大将军在时,曾经多次夸赞枋州骑旅是‘燕山虎贲’。去年冬天中军新建骑旅时,队哨营各级军官,也有一半的人是从枋州骑旅抽调出来的。当时兵部想从中原调派一片军官,还被督帅拦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咱们燕山卫军自己就有好军官!督帅还几次对我说,要我们中军骑旅以枋州骑旅为准,要能吃苦,能打熬,能连续作战,能打别人不能打也不敢打的仗!不过,眼下看来,前头的李大将军,还有咱们督帅,似乎都看走了眼……”
四个左营军官都被他的一席话羞臊得简直无地自容。段修的一张老脸更是又黑又紫,喏喏了半天,重新端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