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带来的还是坏消息。依然没有找到段修;左营的老营盘里敌人不多,不过数百人,但是西边的那个湖泊边有大股的敌人。
“有多少?”
“探子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远处数了数火堆。”副手在旁边坐下,摘下佩刀放在膝上说道,默了一下才口气平静地说,“……三个营盘有差不多两百堆明火。”
黯淡的烛光中,孙仲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两百堆火,那就是四千多人,再有外围的游骑警哨以及当面的敌人,对手兵力至少是自己的数倍……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尽量从容地说道:“继续找。段修和左营肯定还在。”
副手不言声地瞄了孙仲山一眼。他完成不能理解,孙仲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信心。他犹豫了一下,说:“最后一队探子,……也回来了。在北边,还找到了几十具尸首,甲衣都被剥了,不过能辨认出是左营的弟兄。”
孙仲山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也许是左营的寻哨……”
也许是左营的残部。但副手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他问孙仲山:“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找。”孙仲山毫不迟疑地说,“直到找到段修为止!”
“……四个方向都找过,最远的探子跑出去六七十里,都没寻见……”
“七十里没有,就跑八十里!八十里没有,就跑一百里!哪怕跑到天边,也必须把段修找到!”孙仲山说话的声音低,但是口气却不容置疑。“一定要快!天亮之前必须找到!否则……”话虽然没有说完,其中的含义副手却是一清二楚。副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蹬着地站起来猫腰钻出雨蓬。
整整大半夜,孙仲山一直没有合眼。他枯坐在临时帐篷里,一边在心里紧张推算天亮以后可能会有的各种变化,一边焦灼地等待着消息。夜已经很深了。夜空中月亮没有升起来;稀稀寥寥几颗星点缀在墨汁般漆黑的天穹上,在黑幕的陪衬下,惨白的星光看上去无比的黯淡。风刮过空阔的草原,草尖发出的刷刷细响。不知名的春虫在草丛深处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息着。值勤的兵士正在给战马加夜料;远远近近的马群都在不安地骚动着,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满意或者不耐烦的嘶鸣;但是马上就被士兵制止了。在草原上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悠长凄凉的狼嗥。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狼的叫声格外地清晰刺耳……
天际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银白色彗尾坠落到天地的尽头。
孙仲山注视着流星出现,又看着它消逝。他下意识地想到,据说对着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