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事卷宗,几桩纵酒狎妓的风流罪过,就把你的棱角锐气打磨掉了?看来你这个进士也不过如此。亏得霍公还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一一明于事理,通晓时务,做事不避繁琐且能担当……”他撇嘴冷笑一声,不再说下去。
听着商成转述霍士其对自己的赞扬话,冉涛低下头,羞愧地说:“霍公谬赞了。其实,霍公才真正是他所说的那样人。在葛平时,霍公他……”
“霍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商成再一次很不客气地打断他。
冉涛咬牙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努力地想为自己作辩解。他说:“督帅,其实我当初被贬斥到燕山,并不是真有什么风流罪孽。我妻子在楚州,上为我尽孝父母,下替我养育儿女,我冉涛再是言辞无状做事颠倒,也断断做不出那等辜恩悖理的薄情事。我之所以不愿去端州,也是有我的苦衷……”
“不就是个刘伶台案么?”商成一哂说道,“十几年前的老案子了,谁还耐烦去翻。你踏踏实实地做事,做出点扎扎实实的业绩出来,到时候就是有没意思人想翻你的老底,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连孔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难道还有谁比圣人还厉害,敢不允许别人改正错误?天底下也没这道理!”
冉涛一楞。他诧异地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商成一眼,马上就又低下头去。这是《左传》里的话,“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督帅竟然弄错了。不过他马上替商成想好了理由:督帅虽然是天生的聪慧过人,既识字也懂很多道理,可毕竟不是真正的读书人,偶尔错用一次典故也很平常。他还听别人讲过好几次督帅在这上面犯的错误和闹的笑话。不过,和绝大多数的官员一样,他并不认为这点小小的瑕疵能掩盖商成在其他方面的优点。实际的情况是,很多人都认为,就是这个小毛病才让人觉得提督大人更值得尊敬和信赖。这真是教人难以理解。
但商成说的也是实情。他确实是被刘伶台案和官场上的相互倾轧伤透了心。既然督帅把决定权交给他,那在七品的端州通判和八品的葛平转运副使之间,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虽然葛平寨的公务既繁重又琐碎,可人活得很轻松自在,闲暇无事时和霍士其对座小酌,听一听霍公的种种奇思怪想和高谈阔论,也是一桩难得的美事。况且在葛平他一样有用武之地。和出任端州通判比较起来,葛平转运副使才是真正的兼济天下一一燕水两岸林立的军帐营寨难道不是一种预示么?
既然冉涛还是不情愿去端州,商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