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无的轻丝柔竹声中,一个女音似歌似泣若隐若现,咏叹的正是才听过的小令《飘雪》。
她马上就听出来这歌者是谁。她咬了咬牙,轻轻摇了下头,想把这些烦心事从心里驱赶出去。可她越是不想去理会,那飘飘荡荡的歌声就越清晰,仿佛歌者就在她的耳边低语呢喃。
“……人醉,人醉,一枕寒衣入睡。
人醉,人醉,一枕寒衣入睡。……”
余音缭绕中一群人鼓掌喝彩。有称“善”的,有喊“好”的,一片嘈杂中就听一个男子朗声说道:“大和尚的新词堪称一个‘妙’字,青鸾散人的歌舞可称一个‘绝’字!得此两者之绝妙,也不枉我们遭的这场风雪之困……”
陈璞的脸色更难看了。
青鸾散人就是她三姐南阳的道号!刚才唱词的就是她姐姐南阳!而填词的人,就是那个令皇家颜面扫地的狂僧禾荼!
她的脸蓦地变得通红,鲜血都快要从皮肤下面渗出来。她因为姐姐的不检点而感到羞愧;她同时也对南阳的所作所为而倍感愤怒一一就算当初姐夫的案子确实有冤屈,南阳也不应该这样来报复吧?她难道就不知道,她这些年里的狂悖举止,已经让父皇和母亲以及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蒙羞吗?尤其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讥诮笑容的往日同僚兼战友,这种羞愧和恼怒远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晰和强烈!
她暂时忘记商成脸上的诡异“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在她眼里,微低着头目光凝视着手里茶盏的商成完全就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他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可恶笑容,完全就是在笑话南阳……这同样也是在笑话着她,还有她的父母兄弟姊妹!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垂下眼帘目视着脚地,用很平淡的语气说:“这词填得还算不错。”
商成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词?什么词?”
“……就是刚才后边院子里吟诵的那支小令。”陈璞凝视了商成一眼。可她看不出来商成到底是不是在作伪。不过,他充满疑问的眼神多少让她有点安心。看起来,商瞎子大概还不知道那些事。这倒也说得过去,他毕竟是刚刚崛起的新贵,大概也是第一次到京师,从来没听说过南阳的那些“逸事”也很平常……
这一回她想错了。商成虽然从来没到过上京,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一定会孤陋寡闻。有关南阳公主的风言风语,早就随着那些出差公干的官员们传到了燕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也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