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道:“饿了不?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霍士其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坐在椅子上,只是低头盯着半旧的棉鞋想心事,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十七婶绞着手再问道:“要不,我给你做一顿羊肉面片汤?前两天月儿送来一袋子白面,还有几斤羊肉,我熬了汤……”
霍士其依旧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幽幽地叹息一声,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又颓然坐下,再叹了口气。
十七婶的目光一直跟着他转,终于忍不住嗫嚅着问道:“……怎了?是不是这一趟事情没办成?”
霍士其仰着头,紧闭着双眼,咬紧了牙关,久久都没有说话。
十七婶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她的心头蓦地涌起来一股酸楚。为了保住丈夫的秀才功名,家里前前后后拉了一河滩的债务上下打点。本来他们两口子还以为事情已经烟消云散了,谁知道半月前突然霍六突然跑来说,县里又有人把这事揭出来了,因为县令乔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事情报到州里,县学正没办法,只好旧事重提,这一回很可能要剥掉霍士其的秀才冠。消息一来就把一家人吓得手足无措。丈夫下了狠心,抵了姑娘河边上的两亩好地,又把家里今年新打下来的粮食卖了囤底朝天,还咬牙从孙仲山媳妇那里借了五两金子,谁知道……
她抹着泪水,哽咽着问丈夫:“到底是咋回事?”那么多钱,别说保住秀才功名,说不定买个举人都够了,怎么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
霍士其眼睛里泛着泪花,呵地吐了口长气,痛苦地说:“去晚了。立秋前县学就把事情立了名册报到州府了。我找过去时,州里的公文都批下来了……”
听说公文都下来了,十七婶就知道这事已经绝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她的腿一软,当时就瘫坐在地上。
霍士其急忙过来把妻子扶到床上躺下。
十七婶就象个木头人一样任由丈夫摆布。她痛苦得连号哭的力气都没有,只会怔怔地凝望着面庞黑瘦满脸愁苦的丈夫,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流淌。
完了,完了,革除了功名,丈夫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进科场一步了,只能回家做个平平常常庄户人了。可要真是能做个平常庄户人就好了。以后户族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当面嘲笑讥讽他们,不知道周围会有多少人要说他们的闲言碎语,丈夫那么好颜面,他可怎么活啊?还有这个家落下的糟糕名声,这事会让他们这家人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连几个闺女以后的亲事,也要受到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