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也避让到墙边,等衙役们过去,他才对看门的人说:“劳您驾,请问……”
“去去去!”他的话没说完。那人就已经很不耐烦地撵他。
“……请问霍六伯在家吗?”
听他嘴里带出“霍六伯”,那人的脸色登时缓和不少,但还是挡在门口没让他进去的意思,也不去替他通报。那人上下打量着他问:“你是哪位?你找我家老爷有啥事?”
“……我从霍家堡来。”
这个含混的回答让那人的脸色愈加地平和,他垂下眉眼,稍微躬了腰,低了声气问道:“您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
这霍家家仆一再的追问让商成有些不耐烦。他忍住心里的焦虑和急噪,打断那人的话:“你去通报霍六伯一声,就说霍家堡商成求见。”
“我家老爷不在家……”
“他去了哪里?”
“老爷就在对面的谷大人府。”
商成几乎想一拳头擂在这家仆的脸上。这饶舌的家伙,他就不知道把话一口气说完?这谷大人府又他娘的在什么地方?
“谷大人昨天半夜殁了,我家老爷半夜就过去帮忙,到现在还没回来。”
死人的那家姓谷?大丫的丈夫就姓谷,还是个什么正七品的官,难道那办丧事的宅院就是大丫的家?难道说那家人正在办大丫丈夫的丧事?不可能!据说这谷大人的两个儿子也在城南的转运司办差事,好象还都是有职有衔的官,他们也能被尊一声“谷大人”……
他掉转头就朝那家回荡着阵阵鼓钵丧乐的府邸走过去。
谷宅的大门上已经用白纸糊了门神,门楹下的四个大红灯笼也全罩了黑,黑纱白幛的招魂幡沿门洞挂出了一长溜。两边门柱上还残留着红喜联的碎纸屑,雪白的院墙上还留着大红双喜字下缘的半边“口”一一这看来刚刚办过喜事不久又紧跟着办丧事,匆忙间遗留下来的疏漏。宅院大门前足有半亩地大小的空场地,一看就比霍六的院落排场气派。空地上拴马桩下马石应有尽有。两边靠青砖假墙停着好几辆马车,立在车辕边的车夫们有的动张西望,有的裹着羊皮袄抱着马鞭低头不语,个个都是神情呆木。不断有人从谷府里出来,或步行或上车,也不断有人从街两头赶来吊丧,门口的司仪耷拉着眼眉嘴角,一付伤心痛苦模样,捧着谒贴拖长了声气大声宣告新来吊丧者的身份姓名。
商成越走近这谷大人的府邸,心里就越犯嘀咕。他过去了该怎么说?是说找霍六伯?还是说来找霍士其?人家在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