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石子会起飞。穷鬼若能做老爷,我家猪娘会耕田,猢狲上山会担柴,家狗都会叫老爷……
他的唱词生动直白,流畅押韵,辅之以鼓点和板声作为过门,腔调起伏跌宕,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丰富,一曲唱罢,惹得邻桌的当地食客纷纷鼓掌叫好。
钱通神喝得微醺,白白的一张胖脸变成了酱紫色,口中嘟囔道:“穷鬼若能有功名,黄犬生角变麒麟……”将手一拍大腿,喝道:“甚么穷鬼、猢狲、家狗的,太煞风景,太煞风景,不好,不好。换一曲,赶紧换一曲!”
屠蛟笑道:“这位大爷不喜欢听,你换个有意思的。”
那盲人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是,是。”重又开口唱道:
生同罗帐死同坟,不愿夫妻两路分;不愿龙床盖锦被,但愿稻秆盖蓑衣;不愿宦家吃鸡羊,愿跟郎家喝清汤。
钱通神手持杯盏,皱眉道:“这个……也太……”
高鸶喃喃地道:“‘生同罗帐死同坟,不愿夫妻两路分……不愿龙床盖锦被,但愿稻秆盖蓑衣……’这个很好听啊。”钱通神闻言一怔,便即住了口,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衣雪听了这段婉转缠绵的曲子,耳畔不禁响起罗五唱的情歌:“劝郎莫爱两重山,帆转山回,霎时云雾间,奴有春山眉黛小,凭郎朝夜看。”一边听曲,一边连连举杯,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就在这时,楼梯“咚咚”直响,又有数人走上楼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老者,一人顶着一颗油光锃亮的大秃头,身形魁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另外一名矮胖老者尨眉皓发,笑容可掬,胸前飘垂着花白的长须,颇有一股仙风道气,令人望之顿生亲近之意,二人倒也相映成趣;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名中年僧人,神情凝重,脸色苍白,似有满腹的心事;他的身后是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软脚幞头,服饰华丽,手中拿着一把折纸扇,神态甚是潇洒,惟有两条长长的眉毛斜斜下垂,面相吊诡;最后一位,乃是一名慓鸷的魁伟大汉,须髯戟张,双目炯炯有神。
五人环顾了一下二楼的环境,那文士不经意瞅了一眼桑鹫,笑嘻嘻地指着邻座的一张桌子,向着高矮两位老者笑道:“二位老爷子,我们就坐这里。”
桑鹫瞧见那名中年僧人,脸色顿时一变,膝盖一动,便要站起身来,却又忍住,冷笑了一声,只端坐不动。申螭等人见了,也都微微变色,齐齐地盯视着那名中年僧人。白衣雪将他们的情状瞧在眼底,暗想:“桑鹫一路上小心翼翼,莫非就是与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