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在宫墙上紧紧趴着,像猫一样前行。莫辉生母陈氏为她画的图,加上自己对于大桐皇宫的记忆,帮助她在这几天,摸索太后居住的地方——一天,一点点,有时候是一片地方;一天,再一点点,再一片地方。今天,她终于看见了刻心湖。
天地一片寂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壶水,笼罩在安稳的月色里。
搭建在湖上的倚兰殿,如梦如幻。或许是兰香的香气,幽微地飘过来。白衣在一瞬间,升起了一种小儿女的惆怅忧思,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地方,是一个很爱太后的男人,为她建造的。
在这样的寂静里,无论人的心里有多少躁动,噩梦,往昔,飘零,总能被一种坚固所包裹。总能得到一份安宁。
常常偷听到宫里人的闲话,说太后就是喜欢搬家。哪儿哪儿都住不惯,倚兰殿不是刚刚修成,她从前也只住过一小段儿。现在,好像安心住下了。
白衣刚想靠近,就看到了一队几十人的兰台戍卫兵士手持武器,身穿铠甲走过。他们手里的火把,也让白衣看见了之前没注意到的暗哨。
刻心湖重兵把守。就算白衣轻功再好,因为不知道里面的布局,根本不可能闯入。白衣叹了口气,沿着原路回到花园,回到了密道。
她在圆厅里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拉上被子,慢慢入睡。
与她实际上隔着不远的侯聪与莫昌,却还在望着床顶的木雕。侯聪忽然问了一句“睡了吗?”
“没有。”莫昌回答。
“你不要太伤心。”
这是侯聪能想出的,唯一安慰人的话。
莫昌竟然产生了想与侯聪聊聊心事的冲动,这在他的人生里,也是第一次。“这件事我不伤心。翠竹不见了我才伤心。”
“嗯。比之青松,我能懂。”
好像确实是。莫昌琢磨了琢磨,相信侯聪真的能懂他的心情,居然自发现翠竹要对自己下毒后压在心里的泥浆,透了一个孔洞,能喘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困糊涂了,居然把在林家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侯聪。
他刚说完,侯聪也没有立即回应。两个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怎么能像睡到一个被窝儿里的小姐妹一样絮絮叨叨说心事呢。
更何况,他们从小被教育要喜怒不形于色。自己的心,自己的魂,脆弱,恐惧,渴望,欲求,都被层层铠甲包裹着。
侯聪竟然觉得咽喉和鼻头都有点酸。他除了对白衣,没对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