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的,天下受苦人的情形她见了一半,还听说了祖父与莫昌的关系。太累了,什么都想不动了。元又就把她安排在那张拔步床上,她盖着侯聪的被子,闻着他的味道,小侯聪和小白衣并排坐在她的额头,天空湿漉漉的云彩淅淅沥沥下起春雨来,笼罩住他常年住着的院子和房子,茶花香气如梦般扑鼻。
就这样,白衣睡着了。
从东风巷往皇宫,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在御书房外等的时间久了点儿——做皇帝太忙了。何副总管受了惊,在宫外私宅躺着,带侯聪和慕容行等着的,是他的徒弟。
慕容行始终关注着侯聪的情绪。但这一路上,侯聪只有靠近宫门的时候,说了一次话:“我最失算的是对何副总管下手灭口的方式,找人刺杀怎么可能?青天白日的,刺杀皇上跟前大红人?疯了吧?我居然让你们去路口巴巴儿地等着。我真是傻。”
慕容行只敢顺着他说,连安慰都不敢安慰,“是。何副总管平日里爱坐轿子,当差传旨的时候就骑马,如果去观花楼这种远一点儿的路,自然坐马车。人一多,一乱,马容易受惊,在马匹上做文章,灭口灭得最自然。”
侯聪呼出一口气,也拍了拍慕容行的肩膀,说了声,“毛,你说的对,难为你了,跟着我,做错事。”
他不再说什么,甚至屏蔽了一切疲惫和情绪,又变成了那骄傲又明澈、谨慎当差、无情无义的当朝武卫将军,静息敛容,戴上面具,踏进宫门准备面圣。慕容行一阵鼻酸,觉得心疼。他同时又担忧着——主子变了,甚至,今天光拍肩膀,就拍了三只“毛”的,这样可不好。
这样就有软肋了。
他想起皇上让何副总管派小太监放在自己那里的药盒,就更加像万千蚂蚁爬在心里,想咆哮,想拿剑刮掉那些杂物。——终究是不能。
他的深灰色眼睛暗下去,更阴郁了。
何大太监的小徒弟探头探脑了一番,笑了笑,示意侯聪和慕容行觐见。事情的大致经过,皇帝早就知道了。他就是把侯聪和慕容行慰问了一番,又提到:“把疯马治住了的功劳,就记在宇文家上头,毕竟这件事不仅救了老何,也没让周遭看热闹的人受伤。”
“是。”侯聪跪在地上答应着。
“先起来吧。”皇帝说完了,不知道为何,叹了一口气。
侯聪自然不敢问。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苦着一张脸问他:“这笔买卖,朕,做的值不值呢?”
皇帝指的,自然是拿莫昌做棋子搅和人家成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