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聪儿时也去过常府坐席。如今,常赢投敌,又在去岁被侯聪阵斩,这座宅子成了圈禁成国皇子的监狱,也真是世事沧桑,富贵难常。慕容行一个人侍立在侯聪身后,听到侯聪替莫昌细细解释了间谍回报的成国暗杀计划。任凭再好的涵养,听完这种事都不免愤慨,但是莫昌喝着茶,纹风不动。
“这也是常情,帝王家事,向来如此。但却因此给理国上下,尤其是小侯将军添了麻烦,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小侯将军一定都预备好了,我知道我不便过问,一切有劳了。”
侯聪上下打量莫昌,发现对方是真的淡定,也就不再猜测,“是都准备好了。尤其是最后一步,殿下只需要知道,您有一个替死者,武功盖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舍掉性命保住殿下。所以殿下只管放心就是了。等大典之后,敝国将会全力站在殿下一边,以替死者的尸体为关键证据,指控成国君臣谋害先帝嫡子,不仁不义,不配尊位,然后,支持你登上宝座。”
莫昌终于收起了微笑,脸上尽是凄惶。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个字:“嗯。”然后,直直地看着侯聪。
这就是他深陷如今的境地,全部的抗议了。头顶皇子的光环,身为至贵之人的尊严和骄傲让他显得不可欺辱不可侵犯,但也仅仅如同佛像——装个样子而已。
侯聪并不以欺凌别人为乐,他执行的这一切也是为国为君。此刻,他不许自己对莫昌有人和人之间的一点真诚产生,因为那样他会不忍,他会关心则乱。
慕容行随着侯聪离开常府。他回头看了看大正午春日耀眼光芒下送客的莫昌,觉得所有人都是孤独的。
此刻,夜色初临,小太监回皇宫去了。慕容行怀揣着小药箱,脑中闪过今天的经历,连叹气的力气都殆尽,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长空站在父亲宇文兴的卧房内,对父亲描述了这一天。宇文兴听说了莫昌对白衣的态度,一时摸不准是福是祸,令他惊讶的是,儿子一夜长大,会动脑子了,“白衣活下来的希望在侯聪”,这个结论,是他也认可的。一行人南下成国,侯聪把控方方面面,只要他放开一条生路,白衣,就自由了。
“大公子心肠硬,却不坏。如今之计”,宇文兴沉吟了一下,“是我们父子俩就算想破脑袋,也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让莫昌不用死,皇上把他当棋子的计策不用落空,这样,大公子才可能同意,替换下替死者这个计划。”
长空说了一声“什么”,都怀疑自己侯聪附身了。他觉得父亲想得太复杂了,连他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