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满大桐城。白衣跟着养父宇文兴,从水路换了陆路,一路前行,踏进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宇文兴握着女儿小小的、柔若无骨的手,站在大门外,望着欢叫、蹦跳的儿子宇文长空,叹了口气。长空瘦高个子,才9岁的年纪,已比白衣足足高了两头。若说是兄妹,也是前世的缘分,他的五官竟有几分白衣的影子:也是杏核眼,比白衣的还大还黑还亮,白瓷般小尖脸,挺秀的鼻子,黑丛丛的鬓发,剑眉峻峭,嘴唇不笑而扬,有些女儿样貌。可他的行为举止完全是个浑小子,嘴巴里啰哩啰嗦,大概意思是“算准了爹爹要回来”,“在侯府等了几日了”,“每次爹爹回来都风尘仆仆先去侯府”,“如今竟然先回了家”,不仅如此,“还多了个小妹妹”,——小妹妹啊!
长空像开了锁的猴子似的蹿了半天,扑向了白衣,被宇文兴一推一个趔趄。“站好了,别吓着你妹妹!”
“爹爹带回来的这位,真的是给我做妹妹的?你叫什么名字?不走了?陪着我?”宇文长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规矩地站着,笑得眉眼开花。白衣听见他的问题,抬头看了看养父。宇文兴的目光遇到这个新女儿,就软了,充满笑意地点点头。“你自己和哥哥说。”
“嗯,”白衣重新看着长空,“我叫白衣,我不走了。”
长空拿眼唆了唆父亲,觉得危险不是很大,试探着靠近,终于拉起了白衣的小手,“叫哥哥。”
“哥哥。”白衣嫩声嫩气,脆脆地喊了一声。长空轻轻摇了摇妹妹的手,唯恐伤到她,认真答应了一声:“哎!好妹妹,你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哥哥也都给你!”
白衣在宇文府住了下来。府中后花园最深处的房子二楼,就是她的闺房,养父为其重新粉刷了一遍,木雕重叠的窗棂、大床、衣柜、桌椅,上好的绫罗绸缎和各色用具,宠溺至极。宇文兴派了六个妥帖的中年妇人照顾白衣,却不曾安排一个近侍丫鬟,只为了没人探听白衣的身份。长空每日里起床就往后花园跑,晚上赖着不走,陪白衣吃饭、玩耍、读书。别看长空淘气,心是极细致的,连妹妹的冬衣、棉裙子、小小氅衣都亲自过目、挑选、出主意,颇为得力。
宇文家是武将世家,宇文兴现领当朝右屯卫将军的职位,跟在大柱国将军侯崇鞍前马后,是侯老将军的心腹。每日里都要过侯府或者衙门办事。宇文长空将来也要从军的,所以请了师父,日日习武。骑射读书也罢,琴棋书画也罢,长空的成绩忽上忽下,白衣跟着哥哥,有样学样,什么都习练起来,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