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几道呼声传来,虽然还是院外,倒是静夜里还是很清晰的,沈汀年一惊起身,飞快的将榻上的账册全数卷成一团,几步小跑着丢进衣橱,气息微乱的转身,想也不想的扑到靠的最近的窗前,支开窗,作沉思入神状,待听见珠帘卷起之声,才将将回头望去。
沈汀年看见人的时候,禁不住眸色一瞬柔和下来,濮阳绪笑了:“现在我夜袭你倒是一点不怕了。”
沈汀年站着没动,等他靠近,鼻翼一动,有伤药味扑来,她怔然,心口一跳:“你受伤了?”
濮阳绪却不吭声,只是看着她许久,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沉默,而沈汀年细细观察也没看出他伤在何处,便凑到他胸口肩膀到处嗅,才一个白天的时间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折腾伤了,以她对药味的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伤处。
“怎么会伤到脚上……”沈汀年蹲在他脚边,探手撩了起他下摆,与白日的江科有些相通之处,分明都是关心,可这会儿他往床上一坐,任由她脱了靴子,心思却迥然不同。
“疼吗?”沈汀年看着渗透着药汁的纱布,也不知伤口到底深不深。
濮阳绪眨了眨眼,“疼的。”
“那你还乱走乱动,要见我,让底下人过来说一声,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把人招来招去的吗……”沈汀年抱着他的腿也坐到床边,轻柔的替他揉捏着小腿肚,知道他不想说受伤的事情,也就不再问,可没忍住数落其他的。
两人即使心意相通,缱绻情深,彼此却也有太多的秘密,大抵是太清楚双方复杂的正治背景,关乎整个前朝数不尽的人的利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恍如长了翅膀,飞走了,濮阳绪渐渐舒缓了精神,消除了一身的疲乏,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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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雪之后,好像所有的声音就少了,世界变得安静了很多。
东宫太子书房里很长很长的一段静寂无声,仿若无人。
“殿下……御膳房的人来请安了……”
小木子在门外候着,这都晚膳过去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太子传膳,他只好忐忑问询了。
沈汀年从书卷里抬头,濮阳绪背对着她坐在窗前,一如之前她被接进来看见的摸样,之前还在批章的,而现在好像是在发呆。
终于,濮阳绪转身,看向她,沈汀年分明察觉到一股冷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他,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