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还没开口,傅峥和陈烁便同时起身准备去关门,最终傅峥身高腿长更胜一筹,比陈烁更早到达门口,依言把门给关了。
离婚案件涉及个人隐私多,这咨询人听声音很年轻,注重保护自我隐私不想有人打断也很正常。
只是傅峥关门后,对方却显然还像是惊弓之鸟,她的声音哽咽里带了点焦虑:“能把门锁上吗?”
“我去!”这次陈烁几乎是急急地发了话,便立刻小跑着抢在傅峥面前把门给锁了。
要是平日,宁婉肯定要感慨下傅峥和陈烁的积极,然而此刻,她看向坐在自己办公桌对方的客户,却皱起了眉,她好像想起来这是谁了。
对方见门落了锁,似乎才终于放下了紧绷的弦,这才没那么瑟缩和戒备,然后摘掉了帽子。
本来不摘宁婉还只觉得对方穿戴那么多有些奇怪,等对方真正摘了帽子,再摘了眼镜,拿下了围巾,随着她动作的进行,宁婉的心情越发沉重。
对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还肿着,一片血污,只草草在眼周涂了点碘酒,而那在皮肤边晕染开的黄色则让她的伤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一只肿着的眼睛小的只能睁开一条缝,嘴角也破了口,还带着血痂,整张脸上完全看不出上次咨询时那温婉的五官,像一张被人随意涂抹的脏画布,破败、颓丧灰暗。
宁婉的心里重重的一滞。
她记得非常清楚,在个把月前,这位年轻的女性曾经来自己这里咨询过,当初她的脸上就带了伤,眼里含泪,因为遭到丈夫的家暴,想要离婚。
宁婉对自己经手过的咨询本来就有记录下来的习惯,而其中对于家暴案件的记录则比一般的都会更详细,她清楚记得当时自己曾经指导过对方报警,教对方如何留存被家暴证据,也表示了愿意提供法律援助。
后续对方没有找宁婉来继续推进离婚,她也没有太意外,因为当时这位年轻客户看起来家境不太差,谈吐也温文有礼,说话逻辑清晰,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类物质条件不太差的客户,最终未必愿意选择社区律师,毕竟社区律师给大部分人的感觉是援助性质的,人们普遍有个认知觉得免费的或者便宜的没好货,因此很多条件尚可的客户更倾向花钱找资深大律师。
只是如今眼前这年轻女人的惨烈模样,她大概是咨询过自己后,并没有真的找律师去起诉离婚……
“律师,我想起诉离婚,我这是被我老公打的……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