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阳的最后一名部下,同样放弃了自己的狙击位,匍匐过来救人。他吸取前一个的教训,不敢奔跑,完全靠爬行贴近陈跃阳,不知是死是活的营长让他心急如焚。
越过一根倾颓的枯树时,他脊背无可避免地高出了茂密的草丛,身后插满的灌木枝叶簌簌颤动。茅草间隙让头部的轮廓若隐若现,他有意识地想要加快匍匐动作,眼角余光却瞥见林间极远处有一点亮光一闪而没。
那是狙击镜反射的光芒。
“完了!”他绝望地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闪避动作,头颅就已被飞来的子弹贯穿。
第四个,山野擦了擦狙击镜上的水汽,在心里默念。
又一阵沙沙的轻响,林间起风了,山野悄无声息地平移着手中97式***,十字星中的世界潮湿而又阴暗。就快天黑了,山野看了看山包方向,那里有棵大碗口粗的红松,摇晃有的点异常。
山野知道蝎子多半是等得不耐烦了,那家伙的动作一直以来都是灵活,前面中国人虽然开了好几枪,只怕是连他的皮都没有擦破半块。他在急什么?山野有点无奈,天还没有全黑,自己又已经开过一枪,暂时是没有办法再挪动了,更别说走人了。一个没有耐性的狙击手根本不够资格上战场,山野相信在后路被断的情况下,最后的敌人正为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而犯愁,或许很快就要忍不住有所反应了。
等一等......这么差的应变力,那个是他们追击的中国魔鬼真的在这里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呢?
山野平移的枪身忽然顿住,眼睛也从狙击镜上移开。一阵又冷又硬的猎猎声响在这个时候传入耳中,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到侧方不到二十米的林带里,正站着一个全身覆满伪装物的持枪者,那人身后破旧的披风正在风中卷动,依稀能辩认出是日军狙击手的制式配备,就连他手中的步枪也是。
落日已被积雨云重新吞噬,林带里的光线很暗了,但那个人的眼睛却亮的出奇,如狼一般充满冰冷残酷。山野整个人都僵住了,保持着向前瞄准的卧姿,思维也跟着凝固了。
尽管这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他却几乎能肯定,这就是他们一路追杀的那个魔鬼。山野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早就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是枪响之后再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转移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第二个假设真的存在。同时自己似乎感觉在为他解惑,那人竟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回山野看清了他那满是泥泞的胸腹,以及由于长时间匍匐行进而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