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犹自未散,本该一片安静的立鑫矿上却已尽是嘈嘈杂杂的人声。
(早晨水凉,正常情况下,要等日头高挑之后,金矿才会开工。)
那一处专门盛放御寒烧酒的酒棚无疑正是这场喧嚣风暴的中心,有一个不时露出半口大黄牙的精瘦汉子正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得指挥着身旁两三个满脸尽是谄媚之色的壮健汉子:“酒坛子和海碗摆在一边,那些人有手有脚自己会倒!关键是把咱买来鸡鸭烧肉肘子都撕成小块,每个碗底放上几块就成,千万别放多了!手脚都给咱麻利些,今天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昨天你们弃俺而去的事情就当从没发生过,咱几个往后还做兄弟!”
不得不说,这一片四下氤氲的酒肉香气当真是勾得人馋涎欲滴。
过不多时,附近那几处歇人工棚当中,那些自打昨天晚上就没吃到晚饭,眼下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淘金客们纷纷掀开工棚门口处的棉布盖帘,循着味道纷至沓来。
其实这立鑫金矿的黄矿主本非吝啬之人,就算淘金客们不下河开工,管上一两顿黑面馍馍咸菜粳米粥也不花几个钱,按理说不该不管这顿晚饭。
然而自打昨天黄二奶奶在牌桌上输给那个酒坛怪手,黄矿主他就像是得到什么有心人指点似的,将矿上所有的监工连同七八个武装护卫都召进了黄矿主他和冶金工匠们住的那几间砖瓦房,既不督促淘金客们下河开工,也不吩咐伙房到点开伙做饭,可谓怪异至极。
反观淘金客这边,继白天为争抢杨从循他踢翻了赵七的赌档摊子而满地乱滚的碎银铜钱,最终你推我搡得小打一场外,也没有什么大动静闹出来。
除了昨晚有一个名唤秦九的淘金客带着同一工棚居住的几条淘金汉子去伙房搅闹了一刻,绝大多数淘金客都把自己关在工棚里倒头‘睡’起了大觉。
整个立鑫矿,就这样笼罩在一片诡异莫名的静寂之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颇不安分的做局庄家赵七,继昨天放盘赌外围之后,再度吆五喝六得指挥几个手下,于藏酒工棚外放碗布筷,竟搞出一副大宴宾客的做派,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唔,这烧鸡真是好香……赵七哥,你这是要开流水席么?可还需要布置席面的人手?”
“七爷,七爷!咱可是一个棚里倒着困觉的交情……不瞒七爷,生生饿了一晚上,眼下小人腹内这五脏庙都闹着要搬家了!七爷你行行好,先赊小人一口鸡肉垫补一下吧!”
“七爷,有事儿您尽管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