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伍文彪怀中塞一只青黑缎面的睡鞋,那他还有可能强项混赖这是自家妻妾穿着之物。
反正这睡鞋都是人家女眷闺房内不示外人的私密物件,一旦伍文彪强项硬说此物就是自家妻妾所穿的睡鞋,外人在明面上也挑不出理来。
最多只能在背后腹诽一句:“想不到这伍山长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居然还颇识这闺房之乐。”
然而那得自行院女子的大红缎面睡鞋可就没法如此混赖了!
“那伍文彪若舍不得这山长的位置,想要了过这一关,就必须亲自登门来求我杨聿,让我出面替其顶下这一桩丑事!
让杨某在人前自承这清倌人的睡鞋本为我所有,只是先前在学堂上私下把玩之时不慎露了行迹,这才被伍山长当堂收走。
如今伍山长他怀揣这只睡鞋,正是要以此为凭据,去李县尊那里控诉杨某这个浪荡薄行的狂生!”
只见杨从循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咬牙切齿道。
“反正杨某已和那花朝云有转局赠扇之谊,而今再多一条怀揣清倌人私赠睡鞋定情的‘恶’行,也不过是再多一顶狂生悖谬、浪荡无行的帽子罢了。
大不了杨某即刻修书回家,跟家父索要些银两,再央孙兄你出面寻个人情熟络的媒人上莳花馆登门提亲,就此纳一个未曾适人的清倌人做小就能堵上旁人的嘴。
可他伍文彪如想要杨某出面戴这顶脏帽子,就必须得和那李德崧想办法在学政大人那里保住咱们兄弟二人的秀才功名不可!”
当听到杨从循将整条计策和盘托出,孙益亨蹭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事万万不可,杨兄你怎可出头去顶这个污名?
一旦此事传扬开了,届时世人又该怎么用何种目光看待杨兄你?今后这科场名声还要不要了?
依兄弟浅见,你我还是另行计议一条稳妥些的道路才是。”
谁知那杨从循却冲着孙益亨惨然笑道。
“丈夫立世当有所为,如连生母大仇都不能亲手去报,那还有何面目自称人子?
区区一个荒唐无行的恶名罢了,反正杨某也不想在官场上混出什么成色来,还计较这一个虚名作甚?
此番杨某计较已定,孙兄你莫要再劝了。”
说罢,杨从循仰脸望着空荡荡的房梁,有两行清泪从眼角处悄然滑落。
“倘若孙兄你再开口解劝,杨某便要疑心孙兄你是在嫉妒杨某的艳福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