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躬身道声谢,又一脸认真地道:“正因母亲爱子心切,所以愈发不该见罪于父皇。此次事出突然,母亲又怨愤太急失言在先,自当受罚。只是,若有人想趁机将这桩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到母亲头上,我们却也是不认的。”
叶贵妃闻言叹了口气,一脸悲悯:“为人儿女,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错事。只是……唉,如今证据确凿,你……”
“贵妃娘娘,”沈清月忽然沉声打断,面上终于现出了几分锐气来:“‘证据确凿’四个字说得未免早了些吧?我母亲纵有失言之处,然那秽物尚未细细验过,纸张来处、铁针材质、笔墨字迹乃至那木盒的来源皆不清楚,如何称得上‘证据确凿’!”
宫中皆知二皇子素日不多话,是个神仙一般脱俗的人物。此时见他百般为母亲辩解,人人都是既心酸又莫名地有些兴奋,当下又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嫔妃催着皇帝快给钱昭容定罪。
就连一向三缄其口的冲虚真人也忍不住发了话,说了句“这般歪门邪道,自当尽早除之。”
可是这会儿皇帝却不肯了。他随手翻看着那些纸人,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脸色黑得厉害。
他认得的字原本就不多,辨认笔迹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觉得身为皇帝,自己应该对得起“英明果决”这四个字。
可惜辨认了半天也没认出什么来,最后他只得随手将那几个纸人丢给冲虚真人,命令道:“你看看这是什么门道!”
说罢自己又抓起那只空盒子,里里外外细细验看。
冲虚手里握着纸人,攥了半天,终于出声说道:“照理说,这几个纸人做得一模一样,被咒者表现出的症状也该相差无几。如今太医既说几位殿下病征大不相同,只怕此事另有内情,倒不能单单在这纸人上费心思。”
皇帝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盒子上的花纹出神。
这时,闭目养神许久的沈御离忽然睁开了眼,赞叹道:“那歹人敢在宫中下手,胆量心机果真都不容小觑。不但这纸人是道家的偏门,就连这随随便便一只盒子,上面似乎也是道家常用的纹样呢。”
“嗯?”皇帝皱了皱眉,啪地一声将那盒子盖上了。
旁边沈钦立刻也跟着附和:“没错,是道家的纹样!我记得前朝从皇帝到后妃都信佛,宫里几乎没有道家的东西。咱们住进来以后,父皇为了安置冲虚真人,还特地派人去民间采买了好些道家式样的柜子啊桌子啊之类的……”
这话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