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旁观。
对于关若男这一女子,是生是死,萧雨亭毫不关心……
生,能如何。
死,又能如何?
她心里想的是,叶云生这一身功力,比李奉先可强多了,跟着这样一位主子,倒不能算是坏事。
诸多事身在其中才知冷暖,叶云生此刻只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一座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崩溃的石桥下面,正艰难地顶着石桥,不让它坠落下来。
或许稍稍一个不留神,或许稍稍一丝松懈,这桥就塌了。
他曾输过一次。那一次连桥也没有搭起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汹涌无情的逆血冲垮了崔胜。
看着……崔胜的经脉崩裂,身子肿胀,血水从口鼻中不断地喷流而出。
原本第二天,是个非常好的日子,就着山岗上的黄花,痛痛快快地喝半日的酒!
若是能够搭起这座桥……
人这一生,无论走什么路,无论怎样走,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遗憾。那无法挽回的,深刻心间的,最终都成了教训,成了继续前行的力量与勇气。
即便遭遇的这些遗憾比别人多些,夜深人静时其中的痛苦、内疚、悔恨、不甘如同凉凉的水无孔不入地钻入心里。
可只要继续走下去,这些就不会白受着。
不知什么时候,关若男体内逆冲的气血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就如天下间没有一直汹涌的海浪,随着时间流逝,终究会变得风平浪静。
睁开眼看了看叶云生,发现他正低头观察着自己,他的脸上流下了汗水,挂在下巴尖上,明明有些疲惫,可他却笑着,颇有些挥散乌云,重见明日的自在爽朗。
关若男浑身无力,内里好些经脉仍有刀割般痛楚,却是念着曾经阿爹说的那些话,那些担心,那些害怕……她感到忽然而来的一股喜悦,比被救活过来更巨大更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也如他那般笑了。
天寒地冻,行路的江湖人多是带着毛垫、皮革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李耀华从搁在坐骑上的行囊里取来了一张大半个人长短的毛垫,给关若男裹住身子,将她搬至篝火边上,与躺在那儿的张彪做了个伴。
“叶居士,喝茶。”
经过了这么久的煮泡,茶水哪里还能品出滋味来……
叶云生摆了摆手——奈落方才被插在雪地上,他走过去,手按在剑柄上。
这原本只是一个习惯——比斗前,自然而然地想要拿剑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