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地里。江宁府的天气虽然潮湿,泥土湿润,但我只靠完好的左手拔不出那根铁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捡走了肉包……两只拳头合一起那么大的肉包!
云五靖一边想着当时她跟自己说话的模样,那种硬气的,骄傲的,无所畏惧的神情。他的舌头忍不住舔着忽然干燥起来的嘴唇,“你看,床上的被面绣着鸳鸯戏水。”
“嗯……”小爽垂着头,轻轻地回应。
——手伤了,一个大洞,我没办法跟街上的乞丐抢食,只能忍着饿,又要担心伤口烂了,不敢浪费体力……就躲在一户人家的马厩里,躲了两天,居然没有人发现……
“听阿生说,这种被面很难得,叫什么,叫什么喜的。”他的嘴皮子好似被冻住了,不怎么利索。
小爽侧着脑袋,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中万千柔情,却只在沉默里涓滴。
——到了第三天,我的手还是烂了,身子发冷,又饿又累,我想,再这么躲着,我就要死了。我偷偷地跑进这户人家的伙房,找了把剔骨的小刀,把伤口边上的烂肉都割了,然后偷了块半生不熟的鸡胸肉,吃到肚子里。又撑了两天,手上伤口结疤了……后来,你猜我是怎么报仇的?那把铁钎我一直藏着,趁那家伙与人抢两个铜钱,我把铁钎插进他的手掌,也钉在了地上!我等了那家伙七天,后来才知道,他在第三天就病死了。
云五靖回头从门窗的缝隙里望出去,天水四仙带着徐青离开,叶云生没有走向甬道去城中,反而折进了一间棺材铺子。
小爽也望见了,问他:“叶大哥去棺材铺做什么?”
云五靖道:“去棺材铺,当然是要买棺材了。”
他说完忽然灵机一动,又道:“就像一个汉子和一个婆娘去房里,当然是要睡觉了。”
(这里也不知是何人住着。
你看,床上的被面绣着鸳鸯戏水。
听阿生说,这种被面很难得,叫什么,叫什么喜的。
就像一个汉子和一个婆娘去房里,当然是要睡觉了。)
(小爽,其实,我想和你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