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堪堪要摸到一粒玉山果上面,被他一巴掌拍开。
“不好吃的。”
“老爹,你也忒小气了!我就尝个味道。”
宁左间认真地说道:“真没骗你,这小东西呀,就像小木头粒,嚼起来没有味道!还不好剥……”
边上这人一张娃娃脸,一副嘴馋偷吃没有得逞的沮丧样,不甚开心地说道:“老爹,你这就不对了。”
宁左间变脸了,恶狠狠地说:“哪有不对?小四啊,你到底是年轻人,跟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抢食,心里不会痛吗?”
小四还来不及说话,边上一阵惨嚎声响起。
狭小的屋子里昏暗无比,四面的窗都用厚厚的黑布封了起来,见不到一丝外边的光。
靠墙边放了烛台,六只蜡烛插着,燃烧了一半。
烛台对面的墙上,光影如画,一个人影静止不动,另一个人影矮了,像坐着,不停地晃动。
在这面墙与烛台的中间,摆放了一张刑凳,两边有水缸,炭盆,铁钳,地上洒了水与血,混在一起,显得粘稠。
刑凳上绑着一人,光着上身,露出满是鞭痕,火烙的伤口。
咧着嘴,伸着牙,满头大汗,眼泪鼻涕俱下。
这人嗓子都叫哑了,吃不住了,哀嚎着道:“我说,我都说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小四脸上的笑容一收,走到他身边,弯腰低着头,盯着他,冷冷地说道:“廖长忠,魏显不日就要被押,你把他卖了,碍不着生死。”
廖长忠昨日还在勾栏里搂着姐儿睡觉,醒来就到了这里,被人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顿,然后眼前这位娃娃脸就走了进来,要他说出魏显府上的暗室位置。
在长安当了十多年的老吏,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熟门熟道了。廖长忠发现自己被人绑了,稍一转念就明白过来,这些人必然是长安的江湖势力。要迷晕一个人深夜里带走并不难,难的是在东市的勾栏里,不惊动里面的护院,还有附近的江湖人……
极有可能,东市那处勾栏,就是他们家的。
那地方,开了好多年了……他深挖记忆,终于想起曾经有江湖人在勾栏里闹事,听到勾栏的护院说过一句话,“不怕阎王请上殿,就怕宁家小手段。”
是宁家啊!他原本还有很多想法,拿钱赎命,威胁,求饶……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沉默着,在挨打的时候嘶喊,在打手休息的时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