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荆风觉出点恣意的味道来,笑道,“这话像是我能说出来的。”
程若玄忙着摆弄手中铜镜,把这一句听漏了。
荆风又喊起来:“你折腾镜子做什么?日头刚升起来,又不晃眼,直接看不行吗?”
“船太颠了。”程若玄道,“牵星板看不准。我昨夜便想过,借助镜面对映,只需对准海天相交之处,依照太阳黄经,也能测定倨勾,算出方位。”
荆风有点尴尬地看着她。他毕竟不曾学过数术,“太阳黄经”更是闻所未闻。这几句解释没头没尾,实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回头我编一套要诀给你。”程若玄随口应了一句,又探出身子,似是要找什么。就在此时,排空巨浪再度掀起,她下意识护住怀中铜镜,人却被甩向了阁楼另一边。
荆风连忙上前一步,稳稳接住她,急道:“你先顾好自己!要找什么?”
“算尺!没它测不了倨勾!”程若玄也急,两个人挨得近了许多,相对喊话的嗓音竟是一点没压下去。
荆风无奈,将两人衣带系在一处,打了个死结,这才将长腿一伸,把算尺勾了过来。
程若玄总算备齐了工具。她腾不开手,索性将算尺咬在齿间,这就迎着风浪测起了方位。她整个人狼狈极了,头发衣衫全都浇得透湿,眼里却映着两团日光。
“你跟他们说,船往东偏了,得尽快把舵转回去。”程若玄凝视着镜中投影,指挥若定,“咱们本来是该沿着近海往西南走的,现在离岸越来越远,真要撑不住,想回去可就难了。”
荆风守在她身边,掌着传声木管,闻言便给主舱传了话。
他再去看窗外时,阴云已从天际升起,顷刻间便有遮天蔽日之势,电光凌空劈落,声势骇人。
“怎么越来越偏?”程若玄沉声道,“天一阴下去,再要定准方位可就难了。”
荆风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几乎给云层吞没的太阳,又抬手去摸窗棱的动静。“不对。”他拧起眉头,“舵手根本没有转向的意思,这船就是在往东走。”
程若玄猜测道:“莫不是传声木管堵上了?不然你下去看看,兴许舵手没听到消息。”
荆风直觉不是。传声木管里一片喧腾,虽然听不分明,却也能辨出底下有人声;况且船上还有火长和舟师,即便不能像程若玄这般测准方向,凭着多年的经验,总该能发现不对,怎么会偏离了航向还这般一往无前?
程若玄只当他犹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