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之人赤脚倚靠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燕地学生孝敬的有趣物什。双目炯炯,须发花白,竟是当朝帝师,太尉刘宽,刘文饶。
“何遂高其人,虽非良家子,到底也算是清白忠厚之人,他本就是虎贲中郎将,比二千石,如今进了二千石的颍川太守,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刘宽,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
“大人,可是尚书台的郎中们。还有……”
“还有谁啊?”
“还有师弟们,都在议论此事。”说话之人名唤刘松,乃是刘宽嫡子。
刘宽自岁末感染风寒,一直告病在家,皇帝念其年事已高,多有体恤,特别叮嘱其当静心休养,无需忧虑朝中政事。何进何遂高官拜颍川太守,便是近几日之事,刘宽自是不知。
“荒唐,朝中政事,岂是尔等可论一二的?”刘宽轻咳数声,厉声斥道。
“大人息怒,只是尚书台的郎中们亦在品论此事,孩儿自知不该有所议论,然觉陛下所为实在有失偏颇,故有此一说。”刘松显然是准备充份,自有一番说辞。
刘宽咳的更厉害了些:“速速出去,速速出去!”
“大人!”刘松不依不饶。
“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可知鸿都门学?”
刘宽怔了一怔:“可是鸿都门处的新建学堂?”
“不错,乃是陛下御笔所提。”
刘宽捻须不语,微微抬头,示意刘松继续说下去。
“大人可知,这鸿都之所学,并非圣人经典,乃是些尺牍、小说、辞赋、字画。如此种种。”
刘宽兀自捻须:“陛下倒是极爱这些事物的。”
刘宽身为帝师,自然是知道皇帝刘宏是最喜辞赋,字画的。他还知道皇帝不单单是喜欢,而且于这些事物有着极深的造诣,而这鸿都门学的设立似乎早在数年前与皇帝的私下交谈中便已现了眉目,不想今日竟然真的促成了。
刘松不由疑惑:“陛下竟从未提过设立此学之事?”
刘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如此,大人定是不知孩儿所急之事了。”刘松不免黯然:“陛下所言,凡入鸿都者,业有所成,出可为刺史,太守,入可为尚书,侍中。术业出类者,亦可封侯赐爵。”
刘宽难得皱眉,显然是儿子所言,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来跨年之夜,皇帝刘宏特意带着何贵人,王美人来到鸿都守岁,也是特意召了何进以及王美人的亲友入学共宴。